壮汉不以为然:“你个丫头还敢狡辩,刚才大人拿了令羽给我等看了,你才是假扮的!还不束手就擒!”
冯淑媛立马往身上翻到,心下一惊,咬牙道:“该死的贱人!你们还不给我追!”
壮汉刚准备回嘴,伸手抓住冯淑媛的手臂。
冯淑媛怒道:“你们是瞎了狗眼吗!二柱,你前年打翻了阿水桌上的灯差点被贬,如果不是本大人,你还想拿着护女院的月俸养家糊口?阿多,你上月才随我回京办事,差点惹了兵部尚书,若不是我力保你你还能活到现在?现在就不认得我了!你们都是瞎了吗?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余莫卿几个月前才来,这些事她能知道吗!你们脑子被驴踢了!啊?难怪那个小贱人今日带了蒙面,是怕摘下了面纱能将你们这些蠢货迷住!还不给我回屋!”
几个壮汉又一愣,仔细想来,自己的事确实只有院监大人一人知晓,立马连道不妙,又准备折返冯淑媛的寝屋。
这时的膳房气氛略有变化,不再似刚才那番热闹,大家围坐一团仔细听着池安的话。
池安道:“你们入院早的已有七年,最少的也有一两个月,对护女院的七七八八也是见识了不少。我知道,你们来时都受了委屈,而后日日还得干着粗活,难道有休息的日子。月俸虽拿着,却还不得交膳房的伙食钱。仔细想想,除却我教授的女课,你们又学到了什么?一心想进女工班的,不是用力往上爬,便是认真寻教的,个个都不差……”
有罪女笑着回道:“可是女师,你已经教会了我们好多,光是一心向善便已令我等受教非凡,还需要学什么?”
池安摇摇头:“这些都不是重要的。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教你们的这些,到最后,却对你们一点帮助也没有。无非是等你们出院还能寻到个好人家将自己嫁了。可是如果不嫁,你们又该如何……”
“不如何呀……女师,我们可都盼着进女工班呢,能早日出院也是对家人的一个安慰了……您不能因为想念我们、不想我们离开便不愿意再教授我们女课了,哈哈……”有人调侃道。
池安苦笑:“我何曾舍得不将我知道不告诉你们?不过是……今日……”池安欲言又止的模样令众人有些疑惑。
这时院里的钟声忽然响了起来,外面已然响起了烟火炮竹的声音。
池安轻启薄唇,眼里一丝不明的感情闪过:“子时到了。”
就在罪女们还准备出去看烟火时,外面却传来声音:“不好啦!着火啦!着火啦!”
第一个打开门的罪女立马尖叫了起来。
罪女们都急急躲着火势,相继朝外跑去。
池安也被搀扶着跑了出来,便跑便被冒出的烟呛得咳嗽不止。
冲天的火光弥漫在众人眼里,犹如一个吞噬的魔鬼,掺杂着上空五颜六色的烟火,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
因为护女院院里的屋子多简陋,大火从护女院的院墙四周蔓延至膳房这边,大片燃烧中走出一个窈窕身影。
乾扬花急急走到大家门前,嘶声竭力道:“姐妹们!扬花不才,来护女院数年,还未做过什么正经的事,可是今日,有一事定要告知大才能慰藉那些被卖走的姐妹们啊!”
“这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啊?还不快找些水来灭火吗?等着大伙被烧死啊!”有罪女抱怨。
乾扬花手里举出一条金黄卷宗,大声吼道:“请众姐妹听我一言,从一开始护女院就在欺骗我们!从我们入院那一刻起,直到女工班的人走后,其实一切都只是个骗局。那些所谓提前释放的罪女,不过是被卖进了国都的妓院,永无出头之日!姐妹们,今日这火,其实是我与女师共同商议的,为的就是救出大家,从此再无后患之忧!我手里便是大赦的卷宗,如今院门已然大开,只要我们想走,就可以永远离开护女院的枷锁!如有人不信,大可出了护女院的大门询问那些曾在女工班的人可有能回到家中的!”说着将卷宗递了过来,给大家传阅。
自然是有人不信的,虽看了卷宗,还是纷纷把目光投向池安,毕竟池安在众人眼里是可信之人。
池安面色镇定,喘了口气道:“姐妹们,我从未做过如此叛逆之事,佛曰纵火为罪,可是院里的确行骗在先,护女院本该以训诫为主,而非见不得人的勾当,若非我亲眼所见,女工班的罪女皆以锁链扣押送出院外。如若今日不逃,日后我也难保大家的安危啊!姐妹们,院门已有接应之人,尽管往那儿逃去。有我作担保,只有现下最为合适,一旦加大守卫势力,便不易了!你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