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通敌叛国的家族,一个已经逝去的宫妃,跟她会有什么关系?
韶华真是越想越不明白了。
张公公从外殿搬来一个盒子,打开,拿出一副画卷。
画卷上画着一个明媚动人的女子,坐在花团锦簇的秋千上,笑吟吟的看向远方。
韶华看到后瞬间变了脸色,那张脸,那张脸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
只是看年龄看起来比她要大上几岁,秋千上的女子,一张笑颜灿若春花。
画卷已微微发黄,可画中女子活灵活现,连看画之人也跟着不自觉的开心起来。
想那作画之人,当时定然心怀爱慕,满心满眼都是她。
张公公道:“主子,这张画是圣上御笔亲书,画中之人正是伊妃。”
韶华从未见过周皇作画,有些不敢置信。
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脑海,她又立刻否定了,双眼如炬的看向张公公:“一张画而已,能说明什么。”
却见周公公又从盒子里拿出了半枚玉佩,对韶华道:“主子,可曾见过这玉佩的另一半?”
韶华看着那枚再熟悉不过的玉,一时间只觉得头脑发懵,良久讷讷无言,但却不得不信了。
另一半她经常见,就挂在父皇的腰上。
伊妃——才是她的生母!
过了许久,韶华才伸手接过那枚玉佩,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张公公道:“这玲珑玉配,是圣上着人重金打造,可分成两半,各成一枚,天底下,独此一份。”
韶华心下虽已猜到,但总还存着一分的不可置信,要听他人亲口说出。
她弯腰把燕儿和张公公扶起来,声音有些发沉:“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儿和张公公对视一眼,张公公哽咽道:“小主子,伊妃娘娘,是您的生母啊。”
听到意料之中的话,韶华犹觉得恍恍惚惚,不知该如何是好。
怔仲间,她想起了姚妃。她幼时贪凉怕热,让人在屋里摆了许多冰盒,盛暑天却硬是给冻感冒了。
姚妃衣不解带的照顾,和宫女轮流给她守夜,半点不像个妃子。
后来,姚妃掏出私房钱专门给她在行宫建了个竹林小筑,布奇花异草,引山泉而入。
盛夏里,花香怡人,竹风阵阵,不用冰盒也清凉宜人,父皇都赖在里面舍不得走。
还笑话她母妃,平日里是最会过日子的人,但只要在女儿身上,便什么都舍得了。
从小到大,她从未想过自个儿的生母不是姚妃。
韶华爱骑马,姚妃怕宫人粗心,亲自教她。
她性子倔,学不会就不走,姚妃就陪着她练,因连日里待在马场,整个人都灰扑扑的,成了宫里肤色最黑的妃子。
后宫佳丽哪个不为美貌费尽心思,母妃却只为她费尽心思。
除了为功课凶过她,姚妃平日里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
韶华长大中的所有回忆,都和姚妃息息相关。
她给她做饭裁衣,教她识字作画,陪她游乐玩耍,她待自己这样好,她处处替自己着想,怎会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韶华看着张公公拿来的那个盒子,黑乎乎的,似乎要把她吸进去。
她伸了伸手,又缩回来,脑子乱哄哄的。
她不知道今天的所作所为对姚妃来说是不是背叛,她要不要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