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夫人瞧在眼里,心中有些着急了起来,一旁的刘嬷嬷便说道:“二爷、二奶奶终究都是小孩心性,时而吵吵闹闹、时而又好得如同一个人一般。可真让人捉摸不透。”
杨老夫人叹道:“若是他二人日日吵闹倒也罢了,偏生这二奶奶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这些日子瞧下来,墨儿待她竟比从前还要好上几分。”
赵嬷嬷一面轻轻替她捶着背,一面轻声问道:“老夫人,此时收手不知可还来得及?”
杨老夫人长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已经应允了大长公主,便再无法收手了。”
赵嬷嬷轻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此事不免会伤了老夫人与二爷的祖孙之情。”
杨老夫人垂下眼,缓缓说道:“我也是为了杨家,想来日后墨儿也能明了我的苦心。”
赵嬷嬷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二爷最孝顺老夫人,即便一时想不明白,日后也会感激老夫人的。”
杨老夫人抬起眉,问道:“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赵嬷嬷点点头,说道:“都已经安排妥当,只差一味药了。”
杨老夫人会意,站起身来,从亮格柜的最里面取出一个带着锁的匣子来,从身边拿了钥匙,开了那匣子,又从里面取出一个小些的匣子,掀开盖子,便露出几个小巧的珐琅小瓶子来,她小心取了一瓶出来,交到赵嬷嬷手中,又将其余几瓶好生收好了,才说道:“到了那日,你便把这味药混入她汤中。”
赵嬷嬷端详着那紧紧密封着的瓶子,问道:“这药可有老夫人说得那么厉害?”
杨老夫人坐了下来,望着她手中青白相间的珐琅瓶子,点了点头,说道:“这‘香消散’奇寒无比,谁用了都难以活命。”
赵嬷嬷听到“香消散”这几个字,不由得手一抖,杨老夫人瞧到她的神情,便抬眼望向她。她忙平复了心绪,问道:“当年还是宫中的宫女时,似乎听说过这名字,隐隐约约记得是当时宫中的一位娘娘正是误服了此药才容颜尽毁。可不想,老夫人竟有此药。”
杨老夫人听她这么说,便也点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在我身边多年,我便也不瞒你,此毒正是当时的淑妃娘娘所有,后来才辗转送到我这里的。”
“这位淑妃娘娘可是老太爷的胞妹,敏月大长公主的生母?”赵嬷嬷接着问道。
杨老夫人点了点头,想起这些往事,她似乎有些倦了,便没有再开口,只微微合上了眼睛。
赵嬷嬷也不再望着她,只低头望了望那小巧的瓶子,攥着它的手却越攥越紧。
到了四月底,杨墨一早便入宫殿试,心儿送了他出去,想到每次杨墨去应试,夫人王氏便心神不宁,便起身往王氏房内去了。
心儿刚走进,便瞧到大奶奶严氏正在王氏房内,她不由得有些纳罕,严氏一向多在老夫人跟前,倒鲜少来王氏这里。
严氏瞧到她来了,便笑笑,说道:“母亲方才还说,二爷今日殿试,二奶奶心里定然也焦急,还想遣人去瞧瞧,不想二奶奶便来了
。”
心儿笑笑,说道:“母亲倒是和媳妇想到一起了,二爷每次应考,母亲便心神不宁、茶饭不思,我特来陪陪母亲,可巧大嫂已经先来了。”
王氏笑着望着严氏,说道:“你大着肚子,该少走动些,却还偏偏来瞧我。”
严氏笑笑,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说道:“没几日便临盆了,大夫说我当多走动走动,到时也好生些。”
王氏也抚了抚她的肚子,说道:“此次若是个姐儿,可好了。”
严氏笑了起来,说道:“母亲和媳妇想到一起了,媳妇也盼着她是个姐儿呢,万万不要再是个哥儿,像棣儿那么淘气。”
众人都笑了起来,严氏便有说了一番小少爷杨棣的趣事,逗得王氏不住地笑着。
众人说笑了一番,严氏便站其身来,说道:“与母亲说笑了半日,倒是把正事给忘了。祖母已命人备了宴席,还请了戏班子,只等着二爷从宫里回来后便开宴呢。”
王氏有些诧异,问道:“墨儿不过是去应试,还未出榜,老夫人便要摆宴了?”
严氏笑笑,说道:“祖母说二爷这些日子温书辛劳,不管这殿试下来如何,她老人家都要帮二爷摆这宴,众人也好跟着乐一乐。”
王氏想了想,说道:“说得也在理,乐一乐倒也无妨。可请了什么人来?”
严氏仍笑道:“也便是些近亲而已,并无太多旁人。”
王氏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今日不免又要辛苦了。”
严氏笑笑,瞧了眼心儿,说道:“有二奶奶在一旁帮衬着,倒也并不妨事。”
心儿听她这么说,便笑笑,说:“大嫂只管吩咐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