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不由得暗暗叹道:她这一番话说下来,倒叫自己百口莫辩,今日之事,倒成了自己借机泄愤了。她笑笑,索性说道:“祖母这么说,倒叫孙媳心生愧疚了。孙媳本就盼着二爷能有一男半女,只是孙媳身子弱,即便是祖母日日送了温补的汤来,仍不能有身孕。好在祖母思虑周全,将香兰姐姐给了二爷,孙媳这心也才安稳了。孙媳心中感激祖母与香兰姐姐,如何还会有什么委屈可言?”
杨老夫人闻言笑笑,说道:“你若是能这么想,便最好不过了,墨儿下个月便有会试,二奶奶要同两房姨娘一道照料好二爷,可不能有半点闪失,更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性子误了二爷的前程。”
心儿笑笑,说道:“孙媳记住了。”
杨老夫人瞧到他二人眉眼间的神情并不像自己料想的那般,暗暗攥紧了手,站起身来,说道:“你二人无事便好
。”说着便带着众人走了出去。
杨墨与心儿将她送至门口才折了回来,走到屋内,便瞧到木棉与绿果已将地上清理干净。杨墨对木棉说道:“我记得家中曾有几个德化窑的白瓷花斛,你去大奶奶那里问问,若是有,拿一个来,那象牙白的花斛配着金黄的腊梅更好看些。”
木棉应了,便出去了。绿果拿着杨棣写的那幅字,问道:“小少爷的字收在哪里?”
心儿接过字幅,瞧了杨墨一眼,说道:“我既答应了棣儿,自然要裱了寻个地方挂起来。”
杨墨笑笑,伸手拿了那字幅瞧了瞧,说道:“棣儿这字写得不怎么样,心思倒是巧妙得很,合心为美,细细品来,倒是有一番深意。”说着,他便抬眼望着心儿。
心儿瞧到他眼中的柔情,又想到方才二人口齿间的温存,不由得红了脸,忙侧过头不去瞧他。
他笑了笑,将那字幅揣在怀中,说道:“那我明日便送出去请人裱起来,至于挂在什么地方,心儿自己挑便好了。”
心儿笑笑,说:“那便有劳二爷了。”
绿果瞧到二人的神情,心下欢喜,便轻轻退了出去。
杨墨瞧到屋内没了旁人,便伸手将心儿揽在怀中,柔声说道:“祖母从前并不是这样,恐怕是年纪大了,倒有些不分是非曲直了。你只听着便是了,却万万不可听进心里去。”
心儿倚在他肩头,说道:“我迟迟未见有身孕,祖母或许心中着急,也是人之常情。”
杨墨皱了眉,说道:“方才我便说过了,我不要你如此贤良,这些话,只说给旁人听便好了,再者说,”他望着她的眼睛,小声说道:“我们许久未同房,如何才能有身孕?”
心儿红了脸,忙藏在他胸口,他笑了起来,声音清澈又温柔。
不多时,木棉捧着一个青花花斛走了进来,杨墨瞧到了不由得皱了眉头,问道:“怎么不是德化窑的白瓷花斛?”
木棉笑笑,说道:“大奶奶说那些德化窑的花斛一时找不到了,只从库里挑了个上好的青花花斛,让二爷先用着。”
杨墨摆摆手,说:“也罢,搁在那里吧。”说罢,他冲心儿说道:“大嫂真是越来越会管家了,好东西都不知搁哪里了,次次都拿些个寻常的东西来糊弄。”
心儿忽想到那日大奶奶严氏说府内入不敷出,兴许这些东西也便有可能拿出去换了银子,她瞧到杨墨仍有些埋怨严氏,便说道:“府内事务繁多,大嫂又有了身孕,一时不记得搁在哪里倒也不足为奇。”
杨墨望着她,笑了笑,说:“大嫂待你可没这么柔善,你倒却还替她说话。”
心儿笑笑,说:“大嫂性子便是如此,又何必和她计较,再说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只是旁人不知而已。”
杨墨笑笑,并未多言语,只披了斗篷走了出去。不多时,他便又折了回来,只是手中又多了几支怒放的腊梅。
心儿笑笑,接过他手中的腊梅,小心剪了枝叶插在花斛中,一时间屋内又弥漫着淡淡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