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过神来,都转身望着那婆子。芍药居?心儿忽想到熙儿,不由得问道:“可是熙儿有了消息了?”
那婆子笑笑,说道:“正是,大小姐和姨娘被请回来了。”
心儿闻言,只觉得心中忽空了起来,她盼着杨熙能逃出去,心中还为她能迈出这一步而高兴,可不想还未到一日,她母女二人便被抓了回来,日后等待她们的又该是怎样的日子?
杨墨抬眼瞧着心儿,她定是在为熙儿惋惜,惋惜熙儿日后便要步她后尘,误了终身。他松了她的手,不再望着她,只对那婆子说:“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和二奶奶这就过去。”
他望了一眼心儿,想说什么,却终还是未开口,只抬脚走了出去。
绿果瞧到他出去了,忙对心儿说道:“小姐,我们要去瞧瞧熙儿小姐吗?”
心儿轻轻点了点头,说:“今日不见,恐怕日后便再无相见的时候了。”
到了芍药居,心儿终瞧到了杨熙与周姨娘
。她母女二人面对着杨老夫人站在正中央,二人皆一身素净的袄裙,头上也只简单地挽了个髻,或许是忙着赶路的缘由,发髻略有些松散了开来,轻轻垂在脑后。
心儿不忍望向二人,忙低下头去,却瞧到二人的裙角早已被雪水浸湿,正一滴滴渗出水来。
杨老夫人瞧着二人,垂下泪来,颤声说道:“熙儿啊,你怎么狠心丢下祖母、丢下众人便走了呢?若是你在外面遇到什么不测,你叫祖母如何能安心?”
大奶奶严氏忙替她抚着背,说道:“祖母,熙儿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您可万万不要再伤心了。”
杨老夫人止了泪,说道:“祖母一番苦心,熙儿不领情倒也罢了,却竟要逃出府去,你究竟、究竟是有多恨杨家?有多恨祖母?”
杨熙抬起头来,望着她,眼中也泛起泪光,说道:“祖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熙儿好,可却从未问过熙儿是否愿意,熙儿曾去求过祖母,可祖母却不闻不问。祖母,熙儿不愿意嫁到侯府去!”
杨老夫人听她终把心中的话说完,拭了泪,冷冷地望着她,厉声说道:“熙儿,我看你是糊涂了,自古儿女婚事,哪还轮得到你自己做主?你与潘四爷的日子早已经择好了,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这门亲事,早就定了下来!”
杨熙望着她冷冷的目光,浑身泛起丝丝寒意,她忍不住紧紧抓住了周姨娘的手。
杨老夫人瞧到她二人紧攥在一起的手,冷笑了一声,说道:“周姨娘,你从前是我身边的人,我瞧着你聪慧懂事,不忍心你离开杨府跟着你爹娘受苦,才将你给了老爷,可没想到你却是猪油蒙了心,竟教唆着熙儿逃了出!”
周姨娘抬眼望了望她,只说道:“既然老夫人已经将我们母女抓了回来,老夫人只管处置便是了,旁的话说来又有何意义呢?”
杨老夫人不妨她这么说,气了起来,说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被你乖巧的模样蒙骗了,真是浪费了我的一番苦心。”说着,她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严氏瞧她真气了起来,忙捧了茶给她,口中说道:“祖母,您消消气,既然她们母女不思悔改,祖母也无需再同她们费什么口舌,只命人好生看着便是了。”
杨老夫人长吁了几口气,又吃了口茶,才缓缓说道:“既然你们母女二人执意如此,那也休怪我无情了。从今日起,熙儿不许出芍药居半步,至于周姨娘,即刻撵出府去,从此她是死是活,和我们杨家没有一点关系!”
众人原想着她不过会将周姨娘也关了起来,最坏不过送到族里去,没想到她竟要将她撵了出去,不由得都吃了一惊。
夫人王氏忙说道:“母亲息怒,周姨娘她家里人早就没了,她出去无依无靠,可怎么行?母亲看在她曾在您身边伺候的份上,且饶过她这一次吧。”
杨老夫人厉声说道:“她不是本就打算逃出去吗?如今正好遂了她的心。”
一旁的杨熙闻言,忙哀求道:“姨娘她是为了熙儿才逃出去的,如今熙儿仍在府中,求祖母不要将姨娘一人赶出去。”
杨老夫人抬眼望了她一眼,缓缓说道:“若是想让我将她留下来,从今日起,你便好生在芍药居待着,不可寻死觅活,你若是有半点不妥,我便将她撵了出去,祖母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