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大爷杨煦吵吵嚷嚷的声音,心儿正要抬脚进去,却听到杨煦说道:“二奶奶对你不闻不问,你当高兴才好,难道你愿意像我一样处处受那妇人挟制?”
心儿不由得停了脚,她没料到二人竟会提到自己,一时倒有些犹豫起来。
接着便听到杨墨说道:“我宁愿她像大嫂一样,也不愿她整日瞧着我像没瞧到一样。她对熙儿、棣儿都比对我用心!”
心儿不由得一怔,忽听到一掌拍在桌子上的声音,只震得桌上杯盏乱颤,接着便听杨煦的声音:“二弟你真是糊涂,这妇人拈酸吃醋有什么好?你如今自由自在,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呢。等过两日我的脸能见人了,大哥带你去云醉楼瞧瞧,那里的女子个个都是国色天香、惹人怜爱。”
“大哥!”杨墨打断他说道,“你前几日才在那里挨了打、吃了亏,怎么又要去了?何况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好!”
心儿在外听到大爷杨煦竟去外面眠花宿柳,不由得有些吃惊。忽然她听到杨煦大声说道:“你知道什么?本是宁国候府的潘四爷先瞧中那唱曲儿的女子,谁知道诚意伯家的林弘也瞧上了,二人争执起来,我总得帮着潘四爷,才打了起来。”
杨墨接着劝道:“大哥,你们闹事砸了云醉楼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花银子遮掩下来,这些日子你便消停些,若是日后被祖母和父亲知道了,定会处置你。还有,大哥日后也少同潘家四爷在一起,若是嫂嫂知道大哥在外寻欢买醉,还不知要怎么闹呢!”
杨煦猛地将手中的酒壶砸在地上,恨恨说道:“你们只知道拿她来压我,自从她嫁到杨家来,我便没一天好日子过,迟早我要将她休了!”
杨墨忙说道:“大哥,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讲,若是祖母知道了,又要气了起来。”杨煦不理睬他,仍不住叫嚣着。
心儿在门口有些迟疑,木棉忙说道:“二奶奶,大爷吃了酒便是这般,若是再闹下去,恐怕大奶奶得了信要来了
。”
心儿点点头,对她使了个眼色,木棉会意,忙走了进去,对杨墨说道:“二奶奶来了。”
杨墨闻言,微微一怔,忙看向门口,而杨煦则也闭了口,只一屁股狠狠坐了下来。
心儿走进,见过二人,忽瞧到大爷杨煦眼角和嘴角两处乌青,甚是骇人。他似乎也瞧到心儿的目光,忙转过脸去。心儿瞧出他不愿被旁人瞧到,也忙低下头,笑着说道:“今日二爷这么晚还未回去,我特意来瞧瞧,原来大哥也在这里,倒是我叨扰了大哥和二爷吃酒。”
杨煦脸上有些讪讪的,说道:“自从二弟成亲后,我们兄弟二人倒有些日子没一道吃酒了。”
杨墨也忙对心儿说道:“今日难得大哥来我的书房,便吃了些酒,时候不早了,我送大哥回去吧。”
杨煦一摆手,说:“不用你送,我没吃醉,还能自己走。”说着便抬脚朝外走去。心儿恐他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便遣了两个小厮在后面跟着。
待安排妥当了,心儿转身对杨墨说道:“时候不早了,二爷也早些歇了吧。”
说着她便要转身朝外走,不妨杨墨忽说道:“心儿,我有话要同你说。”
心儿脚下一滞,半晌才转过身来,问:“不知二爷有什么话要吩咐。”
杨墨摆了摆手,众人会意,便都走了出去,只留二人在里面。他缓缓走近她,她身上淡淡的玉兰花香气飘入他的鼻内,他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又瞧到她粉黛未施,头上只简单盘了个发髻,簪了一支白玉簪子,余下的长发便尽数散在身后,衬在她身上的藕色窄袄上,愈发如同黑缎子般。
杨墨忍不住伸手想去抚她的长发,却不妨她向一旁避开了他的手,他顿了顿,想到今日之事,面上也有些讪讪的。
半晌,他才缓缓收了手,说道:“今日是我不对,你若是怨我,也是情理之中。”
心儿摇了摇头,说道:“自从我入了杨府便知道,二爷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的生死便在二爷手中,我又如何敢去怨二爷?”
杨墨轻叹了口气,说道:“今日我是想让你知道,你是我杨墨的人,我想把你怎样便怎样,可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你虽是我的人,可你的心却从来不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