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避开他的眼睛,轻声说:“容我把元帕铺好了。”说着她微微转过身,从床头的红木匣子里取出一块白绡帕子来,轻轻铺在身下。
杨墨待她铺好了,便又翻身上来,忽觉得她身体绷得紧紧的,他手轻轻搁在她颈上,她竟浑身一颤。他抬眼望着她,柔声说:“你无需怕我,我们已是夫妻,今夜定是要圆房的。”
心儿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轻轻将身体放松了些,不知是因为羞臊还是害怕,她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角便有些湿了起来。她忙将头偏向一边,她不想让他瞧到自己的眼泪,只硬生生地忍着。
她忽然感觉到耳边他的呼吸愈发急促了起来,紧接着,便只觉得浑身撕裂般痛了起来,她咬紧了嘴唇没有喊出来,可眼角的泪终还是滑落了下来。她想抬手去擦,却不妨他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替她抹了泪,柔声说道:“你且忍忍,过阵子就好。”
她轻轻点了点头,可眼泪却不住地涌了上来,她紧闭着眼睛,身体上的痛楚和心中的苦楚折磨着她,她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凭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了了事,重重躺在她身旁闭上了眼睛。心儿只觉得双腿间灼热的痛楚蔓延至全身,她忍不住侧过身背对着他蜷起身子来,她双手紧紧抱在胸前,长长的指甲抠得掌心生疼。
杨墨忽感觉到枕边的人似乎动了动,他睁眼瞧去,却发现她背对着自己,如缎子一样的长发隔在二人中间。他忽然觉得这乌黑的长发如同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流,将二人隔在了两端,即便是近在咫尺,可他却对她一无所知,她究竟在想什么?杨墨忍不住轻轻靠近了些,从她身后将她拥在怀中。
心儿只觉身上一紧,忙轻轻拭了眼角的泪,只一动不动地任他拥着。杨墨贴近她的耳旁,柔声问道:“可痛得紧?”
心儿忍了痛,只淡淡说道:“痛也好,不痛也罢,不过都是女子要经历的。”
杨墨闻言,微微皱了眉头,手臂用力,将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心儿想躲开他的目光,却不妨他轻轻握了她的下巴,眯着眼睛瞧着她,说道:“你只要答我痛或是不痛。”
心儿避开他的眼睛,伸手拭了眼角的泪,淡淡地说:“痛。”
他仍没松手,对她说道:“日后你我便是夫妻了,你无需拐弯抹角地答我的话,我最不喜人这般。”
心儿垂下眼,不去看他的眼睛,只轻声说:“知道了。”
他松了手,说:“要水来洗洗吧。”说着,便向门口说道:“杜若,送两盆水来。”只听杜若应了一声,不多时,便见杜若同绿果捧了水进来。
绿果瞧到杨墨起身同杜若进了里间,便忙上前将心儿扶起,问道:“小姐,你可还好?”
心儿微微点了点头,说:“你只将干净的帕子给我,我自己擦擦便好了。”绿果忙递上干净的软巾,心儿擦洗过了,绿果便端了出去。
她刚走,便瞧到杨墨从里间出来,杜若带着笑捧着水跟在他后面,满脸的娇羞。心儿瞧到他二人的神情,一时有些恍惚,似乎他们才该是新婚之夜的夫妻。她轻叹了口气,若是他二人是夫妻,可该多好啊。
想罢,她轻轻躺了下来,紧紧缩在被衾内,身体的疼痛让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杨墨在她身旁躺了下来,并未多言,不多时便响起了沉沉的呼吸声。心儿睡不着,只呆呆望着摇曳着的花烛,那血红的烛泪似乎永无穷尽,一滴接着一滴地垂落下来。
直到后半夜,心儿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不久,便听到屋内有人走动的声音,心儿忙睁开眼睛,却见天色已经大亮了,她忙起身,才发现床边已经立了几位丫鬟嬷嬷。
其中一位嬷嬷笑盈盈地望着心儿,说:“想来昨日辛劳,二奶奶倒是睡得安稳。”一旁几位嬷嬷闻言都“嗤嗤”地笑了起来。
心儿忙避开众人的眼光,转眼却瞧到身旁的杨墨正将双臂枕在脑后,眯着桃花眼望着自己。心儿忙说道:“二爷醒了。”
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醒来一阵子了。”
一旁的嬷嬷们又笑了起来,心儿忽觉得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