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烟紫想到心儿那日睡梦中直喊着“三爷”。不由得跺了脚,说:“姐姐,你如何不早说?可真是误了心儿了!”
烟婉不妨她这么说,有些吃惊地望着她问道:“这话如何说起?”
烟紫叹了口气,便将自己所见所闻,以及心中的猜疑都讲与她听。她讲完后,二人不由得都呆在那里,半晌才都轻轻垂下头去,烟婉轻声说道:“早知如此,便该将此事告知祖母,穆家本就与岳家交好,若是祖母知晓了,也定会成全二人。”
烟紫摇了摇头,说道:“心儿从小就是这般的性子,若是她能开口告诉祖母,兴许便不会落得这般光景了。”
烟婉轻叹了口气,说道:“心儿自小便懂事早,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也会分给你我二人,你何时见她曾开口为自己求过一件东西?只是这性子,终还是害了她自己。”
烟紫摇了摇头,一时二人都没有再开口,只默默地沿着石板路走着,直到分开也都未再多言。
穆府众人瞧到穆老夫人与心儿病都好了些,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又忙起大爷穆锦言的婚事来。一时穆府上下便忙碌了起来,府内张灯结彩,倒衬得人人脸上多了几分喜气。
穆老夫人瞧到了,精神也比从前好了不少。心儿瞧着府内一片繁忙气象,又瞧到哥哥穆锦言眉眼中隐隐带着几分笑意,心中也暗自为他与秋露二人高兴,转念想到岳明屹,心却又一点点沉了下去。
穆老夫人瞧到她虽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可仍是话不多,便寻了借口将她烟紫二人留在自己身边,祖孙三人时常说些话,日子过得倒不似那般沉闷。
一日,岳家遣了婆子来,原来这个月二十二,正是岳老夫人七十岁的寿辰,岳家自从两位爷娶亲之后,许久未办过喜事,可巧遇到老夫人整寿,便预备着好生操办一番,特给都城中往来甚多的官宦人家都送了帖子过去
。
待岳家的婆子走了,穆老夫人便同穆夫人蒋氏商议起来,这个月二十六是大爷穆锦言成亲的日子,家中免不得有宾客往来,蒋氏便需留在家中照料,穆老夫人同岳老夫人一向亲厚,又是整寿,定是要去的。
她抬眼瞧到一旁的心儿与烟紫,便对二人说道:“你们姊妹二人也随祖母一同去吧,整日呆在这园子里,也怪闷的。”
烟紫听闻是要去岳府,不由得望向了心儿,她正静静望着窗外,听到穆老夫人这么说,心中不免一怔,她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祖母,心儿身体还未大好,还是同伯母留在园子里照应吧。”
穆老夫人瞧到她仍有些黯然的神色,而一旁的烟紫也垂着头,便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一旁的蒋氏瞧到穆老夫人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忙对心儿说道:“心儿,祖母这几日才觉得身上好些了,若是只有烟紫一人陪着,伯母也不放心,你一向稳妥,若是你能陪着,便更好了。”
心儿正要说话,烟紫却拉住她的手,说:“心儿,你便同我一起陪着祖母去吧,只当是出去散散心。”
心儿抬眼瞧到众人的目光,便只得笑笑,说:“那心儿便随着祖母与姐姐一同去便是了。”
众人方松了口气,穆老夫人便说道:“这便好了,你们二人也好准备些针线,权当是给岳老夫人祝寿了。”烟紫与心儿便应了下来。
到了二十二这日,穆老夫人便带了烟紫、心儿姊妹二人同去了昭勇将军府。到了岳府门外,便见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进入府内,便见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三人被丫鬟们带到了内厅内,里面流光溢彩、珠翠环绕,已有几家人家的女眷先到了,正围着岳老夫人说话。
众人瞧到穆老夫人来了,忙站起身来互相见了礼,又谦让了一番,才各自坐了下来,心儿与烟紫便被岳老夫人拉着坐在了身旁。在坐的众人早已知道穆家四小姐要许给都城中的美男子杨墨,便都上下打量着她,有几位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姐,也上下瞧着心儿,那一束束艳羡与挑剔的目光,让心儿不由得浑身有些发冷。
她抬眼一瞧,却正对上了沈家二夫人杨氏意味深长的目光。
二夫人杨氏笑盈盈地对心儿说道:“许久未瞧到四小姐了,如今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心儿未来岳府之前,便知会遇到杨氏,自知躲也躲不过,便轻轻避开她的眼睛,垂下头轻声说道:“二夫人谬赞了。”
一旁的众人知道心儿日后便是杨氏的侄媳,便忙附和着赞了一番。同杨氏一同来的,还有杨墨的母亲杨夫人王氏,和大小姐杨熙。她二人虽不似杨氏热络明显,却也笑盈盈地望着心儿。
杨氏还要再说话,却见沈家大奶奶柳氏伸手牵了烟紫的手,说道:“常听人提到穆家几位小姐姿容出众,却从未瞧到过,今日见到,果然是风华绝代。”
烟紫红了脸,忙低下头去。众人方才将目光从心儿身上移到烟紫身上,果然瞧到她明眸善睐、娇憨动人,便又赞了一番。
心儿轻轻舒了口气,有些感激地望向柳氏,却见她也正望着自己,二人相视,都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