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明屹闻言,心中一暖,轻声说道:“有劳父亲记挂,这伤早已好了,只留了条疤而已,并不碍事。”
岳景令微微点了点头,说:“那便好,西北这几年你立了不少战功,圣上从前还是亲王时,便与你亲厚,如今对你更是赞赏有加,你好自为之,切不可傲倨无礼,失了分寸。”
岳明屹连连点头,说道:“儿子谨记父亲的教诲。”
岳景令忽想到了什么,问道:“为父听闻圣上也曾过问了你的亲事?”
岳明屹不妨他问到此事,便不敢隐瞒,只说道:“那日圣上宣召儿子入宫觐见,只无意中问到儿子可否订了亲,儿子便据实相告。圣上便笑着说,若是儿子还未婚娶,他便要将淳安长公主指给儿子,儿子哪里敢应,便只说长公主身份贵重,不敢高攀。”
说到这里,他抬眼瞧了眼岳景令,又说道:“圣上便也不再多说,只说若有合适的人家,圣上愿为儿子赐婚,以示圣上恩宠。儿子也不敢多言,只是忙谢过了圣上的美意。”
岳景令想了想,说道:“不想圣上竟如此看重你,竟有意将淳安长公主许配于你。”
岳明屹忙说道:“淳安长公主是圣上的一母同胞妹妹,身份贵重,岂是儿子敢觊觎的?何况,”说道这里,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岳景令心中明了,微微点了点头,说:“你虽一向对儿女亲事不放在心上,倒是个聪明乖觉的,你也知道这驸马爷可并不是好当的。”
岳明屹笑了笑,说:“儿子虽鲁莽笨拙,却也明白娶妻娶贤之说不无道理。”
岳景令也笑了笑,没有开口,抬眼瞧到天色不早了,便对他摆了摆手说:“你先下去吧。”
岳明屹闻言,告退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他回到房中,满脑子都是心儿的一笑一颦,难怪她会求自己带了西北的胡杨叶子回来,原来她竟是穆家的后人,那她定然是在西北生活过的,远离家人,她定然万分惦念。
他忍不住将那本夹满黄叶的书拿了出来,这一片片黄叶,都是自己亲手拣来的,若是她瞧到了,定然会爱不释手。想到这里,他从柜内拿出一个紫檀的匣子来,匣子的一角歪歪扭扭刻着一个小小的“三”字。
岳明屹用拇指抚了抚这个字,嘴角不由得笑了笑。这匣子是从前自己还小时,祖母特意命人给自己制的,说要把自己日常玩得弹弓、弹子等物件收在这个匣子里,免得每次都随手乱丢,害得丫鬟们四处寻找。他第一次瞧到这个匣子便喜欢上它简单古朴的样子,生恐连这个匣子被弟弟明岭抢了去,便拿了短刀在这匣子上刻了个“三”字,即便被他拿了去,也能寻得回来
。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打开匣子,拿了软巾轻轻将这匣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然后他轻轻展开书,将书中的黄叶一片片小心取了出来,放在这匣子里,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忙抖了抖这书,便从书页见飘落下来一张白棉纸来。
他拿起这张纸来,上面正是他从前在西北时写给心儿的一封书信,他望着自己的字迹,微微笑了笑,想了想,便将这书信折好,也放入匣子中,一并小心翼翼地收好了。
他想早日将这匣子交到心儿手中,可一想她如今已经是穆家的四小姐,怎好与自己私相授受,还是待日后自己与她成亲之时再当面交与她,她定然心中欢喜。
想到这里,岳明屹微微皱了皱眉头,成亲?自己还未同她有婚约,日后怎么成亲?还需早日向祖母表明自己的心意,祖母本就对心儿有意,这样一来,自己与心儿的亲事便能定了下来,她日后,便是自己的妻了。
想到这里,他起身将手中的紫檀木匣子收在柜子里,望着匣子上细密的纹理,他嘴角不由得漾起一丝笑意来。
接下来的几日,岳明屹无事时便常去给祖母岳老夫人请安,可不巧总有旁人在,他心中隐隐有些焦急,却也无法,只得暗暗再寻了合适的机会同祖母讲起。可巧一日,岳老夫人特意遣人将他请到梵音堂来,他瞧到一旁并无他人,心中忍不住有些欢喜起来,只待向祖母提及穆家的亲事。
岳老夫人并不知他的心事,只瞧到他这几日面色好看了不少,心中也略宽慰了些。她慈爱地望着他,缓缓说道:“明屹,昨日你父亲来说尚书大人似乎并不放心将尚书家的千金许给你。”
岳明屹轻轻点了点头,说:“那日父亲也曾将孙儿叫到书房去,说了此事,既然尚书大人如此说,孙儿也无法。”
岳老夫人瞧他脸上满不在乎的神情,笑了笑,说:“祖母怎么瞧不出你脸上有半点的惋惜来?”
岳明屹不妨她这么说,也笑了笑,说:“祖母真是火眼金睛,什么事都逃不过祖母的眼睛。”
岳老夫人笑道:“你的心思祖母如何不知?原本便是不情不愿,也罢,可巧尚书大人的千金也被你吓得不浅。”
“尚书大人的千金?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岳明屹从未瞧到过那尚书家的小姐,更不知如何会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