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因嫌他来得晚,都要他自罚三杯,敏郡王无法,只得接过酒盅仰起脖子吃了三盅才坐了下来。
沈伯彦与穆锦言二人也随着众人坐了下来。敏郡王拎起筷子随意挟了些菜送入口中,吃好了,才说道:“本王这三盅酒吃得着实冤,若不是在宫中被那鬼难缠的淳安扯着不放,本王早到六哥这里了。”
幸郡王笑笑,说:“可是八弟你又惹了淳安长公主?她才不肯放你回来?”
敏郡王连连摇头,说:“六哥你有所不知,平日小弟见她是避之不及,今日不巧,小弟去太后那里请安,偏生她也在那里。谁知道她竟瞧上了小弟上次送给太后的一副字,偏要小弟也送她一副。”
说到这里,他眼前一亮,接着说:“你们可不知道,那字是济慈寺的方丈慧觉大师送与本王的墨宝,只有那么一副,本王便孝敬了太后,去哪里再帮她找一副去?搪塞了半日,才肯放本王出来。”
幸郡王笑笑,说:“慧觉大师的墨宝实属难得,八弟倒是与慧觉大师颇有些交情。”瞧他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幸郡王便接着又说道:“淳安长公主是皇兄的一母胞妹,脾性难免娇惯了些。”
“依小弟看,可不是娇惯了些。”敏郡王连连摆手,说,“她如今是愈发飞扬跋扈起来,将来谁若是做了她的驸马爷,那可惨了。”
幸郡王忙说道:“八弟,此话可不能乱讲。”
敏郡王笑笑,便不再开口。众人见状便忙岔开了话题,讲起旁的事来。
岳明屹见到了沈仲彦,不免想到了心儿,他有心问问他,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几次欲言又止。他忽瞧到众人的小厮都在,便将自己身边的小厮福锁叫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福锁点了点头,便起身离了厅内,只拉了沈仲彦的小厮贾二闲话。
岳明屹一面同几人说着话,一面等着福锁的回话。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福锁走了进来,轻轻在岳明屹耳边说了几句话,岳明屹闻言眉头越皱越紧,只紧紧握着手中的琉璃酒盅。
小厮福锁抬眼瞧到了岳明屹手上的青筋,不由得一惊,答完话后忙退了出去。
原来岳明屹遣了福锁向沈仲彦的小厮贾二打探心儿的情况,不想福锁回来却说道,心儿这小丫鬟去年因为犯了错,已经被撵出沈府,不知去向。
岳明屹凝着眉,只呆呆望着手中的酒盅,自己一去西北便是三年,九死一生回到都城,却不想她已不在沈府,竟再难一见。他不由得抬起头望向沈仲彦,沈府一向宽待下人,不知心儿她犯了什么错,竟会被撵出了府。
沈仲彦不经意一抬头,正好瞧到岳明屹正望着自己,那凌厉的目光不由得让人浑身一凛
。他正想说话,却见林家世子爷林弘满身酒气地拿着酒盅走到岳明屹身边坐了下来,拉着他的袖子说道:“三爷,来来来,我们兄弟二人该好好吃上一盅。”
岳明屹转眼望向他,冷冷问道:“世子爷此话怎讲?”
林弘没有注意到他的冷淡,可屋内众人都听得出他声音中的寒意,不由得都望向二人。
林弘仍举着酒盅说道:“三爷如今得胜归来,封官受赏,深受圣上倚重,正应了‘贵人多忘事’这句古话,倒是把你我二人从前的龌龊之事都忘记了。”
岳明屹心中有些烦乱,便问道:“不知世子爷所指的是哪件事?”
林弘咧着大嘴笑了笑,拍了拍岳明屹的肩头,说:“三爷不记得了吗?从前我们在沈府时,三爷为了一个小丫鬟斩了愚兄的玉斑锦,还给愚兄来了个狗啃泥。”
岳明屹这才想起他说的事情,那年他为了护着心儿,伸手斩了他的蛇。想到心儿,他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痛楚,不由得转头望向沈仲彦。
沈仲彦也记起了林弘说的事情,不免想到了心儿,轻轻叹了口气,却不妨一抬头便瞧到岳明屹仍冷冷地望着自己。
一旁的幸郡王瞧到岳明屹的神情,恐他不悦起来,便对林弘说道:“世子爷,明屹今日已经吃了不少酒了,世子爷今日且饶过他吧。”
他话音还没落,却见到岳明屹站起身来,举了酒盅对林弘说道:“世子爷说的极是,这杯酒你我二人该吃。”说着便一仰脖将酒吃了进去。
林弘瞧到了心中欢喜,也忙将酒吃了下去,正仍要拉扯着岳明屹说话,却不妨他放下酒盅,转向沈仲彦,冷冷问道:“隐隐记得当年之事是由沈府的一个小丫鬟而起,今日忽想起,不知沈二爷可知当年府上那小丫鬟如今何在?”
众人不妨他会问起当年那小丫鬟,都不由得有些诧异。沈伯彦与沈仲彦兄弟二人更是吃了一惊,互相望了一眼,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沈仲彦对上岳明屹清冷的目光,不知怎的,忽想到心儿那方石青色的鸳鸯帕来,不由得一怔,正想说话,却不妨一旁的沈伯彦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对岳明屹说道:“不瞒三爷,当年那小丫鬟已经不在沈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