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夫人轻叹了口气,说:“郡王爷的心思,老婆子已经猜到了。郡王爷此举,是怜惜穆家际遇,故才思来想去,要选一位表妹为郡王妃,也好使穆家受到庇佑。”
幸郡王不想她一下子便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便说道:“外祖母一家是弢儿最亲的人,弢儿不曾为穆家做过什么。”
穆老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说:“郡王爷的苦心外祖母心中明白,可郡王爷不能忘记,若是没有林家,便没有郡王爷的今日。”
他微微点了点头,说:“这点弢儿明白。”
“郡王爷不明白,”穆老夫人摇了摇头,说,“林家是太后娘娘的母家,是皇上的外祖母家,郡王爷若是记得太后与皇上的恩情,理应与林家亲近,而不是一心照拂曾被先皇流放到西北的穆家,即便这穆家是郡王爷生母的母家。”
幸郡王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望着她的眼睛,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再者,郡王爷或许有所不知,穆家世代行医,虽承蒙圣恩,赐了‘御医穆家’的匾额,却始终低调行事,一心都在钻研医术、行医治病上,并不想成为什么达官显贵。”
穆老夫人瞧到他似乎明白了,便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外祖母听说林家有一位小姐还未出阁,若是此时郡王爷能求皇上将林家小姐赐于你,那么郡王爷不仅知恩图报,更昭显了郡王爷效忠皇上的决心
。”
幸郡王听完她这番话,低下头去沉默不语,半晌,才抬起头,轻声说:“弢儿多谢外祖母指点。”
穆老夫人慈爱地笑了笑,眼中却泛起泪光,她柔声说道:“郡王爷,外祖母老了,不求别的,只求你们兄妹都能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不管郡王爷是否心甘情愿,此举都能保得王爷日后无忧。”
幸郡王轻轻点了点头,说:“外祖母的苦心,弢儿明白,弢儿便按照外祖母的意思求圣上赐婚。”
穆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祖孙二人便这么对视着,眼中都慢慢泛起了泪光。
且说心儿与烟紫二人离了仁心堂往百花坞走去,心儿没曾想会在这里再见到岳明屹,又见他清瘦了不少,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一路上都没有开口,只跟在穆烟紫后面缓缓走着。
穆烟紫自顾自地说着话,忽瞧到心儿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逗她说道:“方才在亭子读书时还兴致勃勃,如今怎么忽然不开口了?”
心儿正要说话,却听一旁的丫鬟绿果说道:“小姐,你的书怎么不见了?”
心儿低头一看,果见二人都是两手空空。
穆烟紫想了想,说:“可是落在了祖母那里?”
心儿想了想,却只觉得心烦意乱,并不记得这书去了哪里。
倒是绿果想了想,说:“我记起了,并没有拿到老夫人那里,怕是落在了方才的点翠亭里。”
心儿才隐约记得自己似乎顺手将书放在了亭子的石桌上,便说:“还是绿果记性好。”
烟紫便说道:“那我们去取吧,也好走一走。”
众人点头应了,便一同往点翠亭走去。
还未走到点翠亭,便听到里面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心儿几人又走近了些,透过翠竹,便看到正是大爷穆锦言同岳家三爷岳明屹二人在亭内说话。
只见岳明屹手中拿着一册书,在细细地翻看,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略怔了怔,便听他问道:“这本《枫樵杂谈》可是世兄的?”
穆锦言瞧了他手中的书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说:“这书愚兄倒是没有见到过,或许是哪位妹妹的。”
岳明屹低头望着手中的书,这书的一角有个墨点,正是自己当初留下的。后来他将此书送于了沈家二爷沈仲彦,不想却在这里又见到了这书。
烟紫瞧到岳明屹手中拿着这书,便微微蹙了眉,轻声说:“岳家三爷在这里,那我们如何能去将书拿回来?”
一旁的绿果笑了笑,说:“小姐们自然不能去,可我们是丫鬟,去一下也无妨。”
烟紫松了眉头,笑笑,说:“倒是将你忘了,你快去把那书拿回来吧。”
绿果点了点头,便起身朝着亭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