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言抬手轻轻触了触眉心,果然紧皱着,忙松了眉头,又伸手捧起茶来,轻轻喝了一口。
穆老夫人抬眼望了望众人,见烟紫与心儿都不出声,便对烟紫说:“三丫头,可是你惹你哥哥生气了?”
烟紫嘟着嘴,说:“不过是打碎了哥哥的一罐蜜饯,哥哥便一直拧着眉。”
穆老夫人有些诧异,对众人说道:“你哥哥素日最疼你了,怎么今日会为罐蜜饯生你的气?”
烟紫有些委屈地说:“祖母,哥哥如今可不再疼烟紫了,他这罐蜜饯却不是给烟紫的,是给……”
“烟紫!不要再讲了。”穆锦言忽大声打断了她的话。
众人不妨,都望向他。他自知有些不妥,便站起身来,轻声说:“孙儿失礼了。”
穆老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抬眼望了望身边的高嬷嬷,高嬷嬷微微冲她点了点头,穆老夫人会意,缓缓说道:“锦言恐怕这几日是受了累,也罢,祖母身上也有些乏了,你们都回去吧,只留下你们母亲陪着我便好了。”
众人还想说什么,却见穆老夫人已经站起身来,众人只得轻轻退了出去
。
穆老夫人见众人退了出去,便在榻上坐了下来,蒋氏捧了茶送到她手中,说:“锦言这孩子平日还好,不知今日怎么嗓门大了起来。”
穆老夫人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问身旁的高嬷嬷说:“云英,你今日可瞧到了什么?”
高嬷嬷想了想,便说:“我去了千草阁,正巧巧翠、绿果、青柳几个小丫鬟在院子里说话,我便停了脚步同她们几个说了几句话。起初,我在外面听这屋内还是说说笑笑的,不想忽听到‘喀嚓’一声,我听得是什么东西摔碎了,便慌忙朝里走,恐她们几个伤了手。
“走进去一瞧,便瞧到大爷黑着个脸,站在屋子当中,一旁的秋露姑娘倒是红着脸,三小姐垂着头,四小姐也不言语。在她们几个脚下,正是一个蜜饯罐子,摔得粉碎。”
听完她这一番话,穆老夫人瞧了瞧穆夫人蒋氏,缓缓说道:“你是他娘,你可知道锦言这孩子的心事?”
蒋氏摇摇头,说:“母亲,您知道锦言的性子,他心中只有那些草药病症,哪里还有什么心事?”
穆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锦言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早过了成亲的年纪了,他的亲事,你这个做娘的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蒋氏忙说道:“正想同母亲说起,媳妇有一房远亲表兄,虽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却也在工部任着职,他有一个女儿,年方十七,模样性子倒是都与锦言相配。”
穆老夫人想了想,问道:“我可曾见到过?”
蒋氏忙说:“去年我们刚回到都城时,表嫂带着两个女儿倒是来过。不知母亲可还记得?”
穆老夫人仔细想了想,半晌才想到了什么,说:“我记得了,那丫头的模样虽不出众,倒是性情温顺。”
“母亲说的没错,”蒋氏忙笑着说,“母亲看这门亲事可好?”
穆老夫人沉吟了一番,对蒋氏说道:“还是问问锦言的意思吧,你看可好?”
蒋氏一怔,忙点头说道:“母亲说的极是,锦言也不小了,也该问问他的意思了。”穆老夫人点点头,便遣了丫鬟去请穆锦言。
待他坐定了,穆老夫人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锦言,你如今也大了,也该有人在身边照料着了。你母亲帮你瞧上了一门亲事,正是你一个远房的表妹,年方十七,祖母也瞧到过,模样周正,性子也好,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穆锦言没料到祖母与母亲已经为他物色好了人选,不由得一惊,也不及多想,便脱口而出道:“孙儿不愿意。”
穆老夫人与蒋氏不妨他吐出这几个字来,都吃了一惊。
蒋氏忙问道:“不愿意?你都还未瞧到过这位表妹,如何一张口便说不愿意?”
穆锦言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他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缓缓跪在二人面前。
穆老夫人和蒋氏不由得倒吸了口气,紧紧盯着面前跪着的穆锦言。
穆锦言抬起头,望着二人,说道:“锦言心中已经有中意的女子,还望祖母与母亲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