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心儿说话,他抬脚便往外走,一面走一面回头对心儿一笑,说:“记得要等我回来才好开席。”说罢便转头出去了。
心儿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身进了里间,想到二爷不仅记得自己的生辰特意准备了贺礼,还嘱咐了黄鹂、黄莺给自己做寿,心中不禁一暖,伸手摸了摸发间的金钗,指尖似乎也有一丝暖意来。
直到傍晚,二爷才从家塾回来,黄鹂、黄莺早已嘱咐厨房在玉藕轩厅中摆了一桌精致酒菜,又邀了素心、夏晴还有玉藕轩内的小丫鬟彩蝶等几人入了座,又在外间开了一小桌,专门给冯嬷嬷、王嬷嬷、曲嬷嬷三人备了些酒菜,众人便吃酒说笑,给心儿庆生。
足热闹了一个时辰,大家方把酒菜撤了,只拣了些精致的点心,拼成几个攒盒置在炕桌上,众人便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说话。
彩月、彩明、彩莲、彩蝶以及两个去年才到玉藕轩的小丫鬟巧云和四喜,因嫌二爷沈仲彦只吃了其他人敬的酒,没吃她们几人的酒,正端着酒壶拿着酒盅,围着他要他吃酒
。
黄鹂怕他吃多了,便自告奋勇地要替他吃酒。几个小丫鬟哪里肯依,索性将沈仲彦与黄鹂二人团团围住,二人无法,只得连推带挡,一时吵吵闹闹,热闹万分。
心儿与黄莺、夏晴、素心几人也离了席,只坐在榻上说着话。
黄莺问素心道:“素心,你今日怎么得空,能出来这么久?”
素心笑笑,说:“今日特意向夫人告了假,有素云在,我才有空出来,若是到了明年,恐怕是难得这么一聚了。”
“明年如何就没空出来了?”夏晴好奇,只问道。
素心神色有些黯淡,说:“明年开春,素云她娘便要将她赎出去了,她娘早已将她许给了她表哥,出去了怕就是要嫁人了。”
夏晴轻轻用筷子拨拉着攒盒里的点心,说:“我们那时交好的几个人,如今是走的走、陪嫁的陪嫁,倒是没剩几个了。”
素心点了点头,说:“正是,落棋她们几个跟着王妃去了亲王府,日后怕是难见了,素云明年也要嫁人了。”
夏晴放下筷子,黯然地说:“那时还有春雨、冬雪,也常在一起,冬雪嗓子好,高兴时还唱个儿时的曲子给我们听,可如今也鲜少和我们往来了。春雨也变了,整日冷着张脸,对我们几个吆五喝六的。”
素心有些诧异,问道:“春雨不是大爷的通房丫鬟吗?还有什么不顺心如意的?”
“哼!”夏晴有些鄙夷的哼了一声,说,“顺心如意?自从大奶奶进了沈府,大爷便再也没让她伺候过,她整日费尽心思想只想引得大爷多瞧她一眼,也不知怎的,大爷都对她倒像是没瞧到一般,她心中有气,只能撒在其他的丫鬟身上,日子过得倒还不如冬雪。冬雪一心攀高枝,如今见到春雨不受待见了,便转脸去讨好大奶奶了,倒还过得顺心些。”
黄莺流露出些鄙夷来,说:“冬雪不仅仅爱攀附,心眼比旁人还要狠些。”说罢,便扭头望了望心儿。
心儿旋即便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抚了抚手背,冲她笑笑,忽想到了香秀,便问道:“香秀可还常去找她表姐冬雪去?”
夏晴摇了摇头,说:“自从香秀去了二夫人的寿禧堂,倒少来翠烟阁了,上次我瞧到她来,倒是找冬雪哭了一阵,怕是寿禧堂的日子也不好过。”
黄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二夫人对下人一向严苛,尤其是有些姿色的,更是容不下,香秀年纪虽不大,可长得倒是出挑,怕是二夫人对她留着心。”
说到这里,她轻叹了口气,接着低声说道:“若不是她和冬雪几次连同着小厮秦五来害心儿,我们几个也不会算计着把她送到了寿禧堂。”
夏晴点点头,说:“换做是谁都是容不下她的。如今她的日子也不好过,那日我还在外园见到那小厮秦五仍纠缠着她,二人拉拉扯扯,倒是被往来的婆子都看在眼里了,若是被主子们知道了,如何容的下她如此不成体统。”
几人又说了一番体己话,直到外间的嬷嬷们来催促了,方散了各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