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被她问住了,一时答不上来,她瞧着他,莞尔一笑,说道:“三爷只把叶子收在书册中即可,等干了再拿出来,便是完好的。”
他笑笑,忙说:“还是心儿姑娘心细,我对这些花草倒是从留意过。”
心儿笑而不语,两人便朝前走着。
大约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瞧到“凤来绣坊”四过大字招牌。心儿进了绣坊,只见里面摆放着各种绣品,大大小小错落有致,一旁还有些绸缎布匹。
见有客人来了,小二忙堆了笑脸上前招呼:“二位可是看上了哪件绣品?都是我们凤来绣坊的绣娘新绣的。”
心儿倒不急着看绣品,只是问那小二:“不知这凤来绣坊的掌柜可是姓刘?”
小二仍是满脸堆笑地说道:“从前这绣坊的掌柜倒是姓刘,几年前易了主,卖给了如今的掌柜的。”
心儿又问道:“那你可知原来的刘掌柜一家可还在都城?”
小二摇了摇头,说道:“从前这刘家倒也是个大户人家,只是后来听说刘家家败了,刘掌柜早就没了,是他夫人打理着这家绣坊,后来也不景气,便卖给了现在的东家兑了银子,听说是全家回了淮扬娘家了
。”
心儿闻言,忍不住蹙了眉头,这绣坊是秋露父亲生前的铺坊,也是秋露唯一知道的地方,如今这绣坊易了主,她恐怕是再难找到家人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
岳明屹见她低头不语,眉头微蹙,便问道:“心儿姑娘可是在找什么人?”
心儿点点头,说道:“心儿在沈府中有一位姐姐,她与心儿一样孤苦无依、身世飘摇,这绣坊从前是她爹爹的,如今易主,姐姐怕是再也找不到亲人了。”
岳明屹见她面色凄婉,心中也不由得有些不忍起来,便柔声说道:“只要人还在,定会打听得到,心儿姑娘不必灰心丧气,说不准日后有了转机,你的姐姐还能再见到她的家人。”
他这一番话说罢,二人都是一怔,他的语气异常轻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讲出这样的话来,而心儿也不相信这柔软温和的声音是从面前这高大清冷之人口中发出。二人四目相对,都忙低下头不再开口。
一旁的小二可没瞧到二人的神色,仍在招呼着自己的生意,对心儿说道:“这位姑娘若是对绣品不中意,我们还有各色锦缎布匹,您瞧瞧,这是刚新来了几匹密织的棉布,平整光洁,若是做擦汗的巾子,可不比那绸缎绫绡差。”
说到这里,他又扫了岳明屹一眼,堆着笑说道:“若是男子用,那可是最好不过了,比那绫绡更硬挺,却比那锦缎还柔软,还吸汗气,好用的很。”
心儿伸手摸了摸那细密的棉布,温暖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遍了全身,让她想到了在西北时的日子,那时她也常穿着粗棉布的衣服,那棉布并不似这般细腻,却也是同样的温暖。她轻轻抚摸着这些棉布,问道:“你们这绣坊怎么也卖起布匹来了?”
那小二挠挠头,有些难为情地笑笑,说道:“不瞒您说,绣坊生意不是很景气,掌柜的无法,这么大的店面,总不能白白糟蹋了,卖点绸缎布匹,倒也勉强能维持些生计。”
心儿见这小二说得诚恳,便笑了笑,对小二说道:“可有女子用的颜色?”
那小二见心儿动了心思,忙点头说道:“有,有,有,各色都有,就看姑娘喜欢什么颜色了。”
心儿顺着他瞧过去,只见橘红、葱绿、鹅黄、大红各色齐全,便细细挑了两块桃红的,准备给自己做两块帕子。忽又想到下过月是二少爷的生辰,便又挑了两块松绿的让小二包了起来
一旁的岳明屹见她先挑了两块桃红的,猜她自己用,又拣了两块松绿色的,不由得好奇起来,说道:“这松绿色倒是少有女子用。”
心儿笑道:“自然不是我用,下个月正是二少爷的生辰,我想绣两块帕子给他,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岳明屹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忽有些羡慕起沈仲彦来,说道:“沈家二少爷倒是有福气的,身边的丫鬟倒是时刻惦记着。”
心儿不答他的话,只是从包袱里拿出散碎的银子给那小二。
岳明屹忽有些心中不甘,说道:“心儿姑娘,我既然答应帮你带胡杨叶子回来,你可否也帮我也绣上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