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忙后退了几步,直到那烟灰色的长袍和墨黑的玉佩从眼前消失
。她在钱夫人身后站定,便听得钱大同说道:“三爷,您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忘了什么书?”
岳明屹并没有看心儿,而是径直上前说道:“正是,过几日要随父亲出征西北,想到钱掌柜这里或许有些典籍记载着西北地志,所幸没未走远,便回来瞧瞧。”
钱大同一面将岳明屹迎了进去,一面说:“三爷请先进来坐坐,稍等片刻。”
岳明屹点了点头,钱大同便走到心儿面前说:“心儿,已经雇了软轿,钱伯母会送你出去,你回去时要当心。”
心儿正要说话,却不妨岳明屹不知何时转过身来正直直瞧着自己。
原来岳明屹忽听到钱大同叫心儿,忍不住转身望向钱夫人身后那石榴红的身影。这人身形倒是有些像心儿,却并不是小丫鬟的打扮,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岳明屹不由得眯起眼睛细细一看,只见这女子相貌清丽、神情娴静,抬眼望向钱大同时,岳明屹不由得吸了口气,这正是沈府的小丫鬟心儿。
心儿瞧到他,忙避开他的眼睛,正想同钱大同说话,便听得岳明屹说:“这不是心儿姑娘吗?姑娘怎么会这这里?”
钱大同夫妇听岳明屹这么说,倒吃了一惊,望着二人。心儿听他这么说,便轻轻福了个身,说道:“岳三爷。”
钱大同看二人这情形,猜想二人定是认识,便说道:“心儿一家与鄙人相熟,乃是世交,不知三爷是如何认识心儿的?”
岳明屹笑笑,说道:“我与心儿姑娘在沈府见过两面,算是相识吧。”他说这话时目光仍停留在心儿身上,第一次瞧到她穿红着绿,倒也明媚动人。
心儿冲他点了点头,便对着钱大同夫妇说:“那心儿先告辞了,下次再来看望伯父伯母。”
钱大同夫妇还没说话,便听岳明屹说道:“心儿姑娘可是要回沈府?”
心儿本还要去绣坊,却也不愿与他多说,便点了点头。
不想他却说道:“巧了,我正要去找沈家大少爷,倒是同路,不如我送心儿姑娘回去吧。”
心儿不妨他这么说,忙说道:“不劳烦岳三爷了,伯母已经雇了软轿。”
岳明屹却摆了摆手,说道:“顺路而已,并不劳烦。”
一旁的钱大同见一个执意要送,一个执意不肯,恐僵持下去,便说道:“三爷好意,在下替心儿领了,只是已雇好了软轿……”
岳明屹皱起了眉头,说道:“钱掌柜是信不过把心儿交给在我了?”
钱大同不妨他这么说,一怔,忙笑到:“怎敢?只是三爷贵人事多,怎好烦劳三爷送心儿回去?”
岳明屹笑笑,说道:“顺路而已,不知心儿姑娘意下如何?”
心儿不得已,只好据实相告:“奴婢谢过岳三爷的好意,只是奴婢还要去一家绣坊瞧瞧,并不是直接回沈府。”
岳明屹听她自称奴婢,心中不痛快起来,说道:“现在不是在沈府,我也不是你的主子,你不必自称奴婢。”他见心儿没说话,便接着说道:“心儿姑娘鲜少出府,你可知这绣坊在哪里?若是找不到路了岂不是不好了
。我自小在这都城长大,对这街道铺坊熟悉的很,不如我带着你去,只当给你带路了。”
心儿不妨他这里说,不由得怔了一下,瞧到他眼中仍是那大喇喇的目光,忙转头望向钱夫人。
钱夫人一直没有开口,只在一旁打量着二人。她见这冷面三爷见到心儿两眼似乎亮了些,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不肯离开,又听他竟执意要送心儿回去,心中不由得纳罕,莫不是他对心儿动了歪心思?
她抬眼又瞧到心儿似乎有些为难,对这岳三爷倒并无惧色。钱夫人一时也有些不明白了,便望向了钱大同。
钱大同见她望着自己,又想岳明屹说的属实,若是心儿有半点闪失,自己可担当不起,这岳三爷虽然性子冷漠,但人品却是端正可靠,便点点头,说道:“既然三爷有心,心儿又是头一次出府,对都城并不熟悉,那就有劳三爷将心儿平安送回沈府。”
岳明屹见钱大同应了,按捺住心中的欢喜,说道:“小事一桩,我定然将心儿姑娘平安送回沈府。”
心儿虽不明白他为何坚持要送自己,但想到之前他对自己两次出手相救,倒对他多了些好感。又想到他熟悉都城,可以带自己去找秋露所说的绣坊,也省得自己四处打听了,便也低头说道:“心儿先谢过岳三爷了。”
岳明屹见她低头应了,心中更加欢喜,便对心儿说道:“那有劳心儿姑娘稍等片刻,我拿了书便送你过去。”说罢转身看着钱大同,说:“不知钱掌柜可有什么西北地志一类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