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九常用力眨眨眼睛,将眼中的那份酸意强行压下,快速拔掉少年身上的银针,然后将他抱进一个装满了浓黑药水的大浴桶中。
少年瞬间仿佛受到了酷刑一般,绝美的脸蛋开始逐渐扭曲,即使昏迷也痛吟出声来。
薛九常活了大半辈子,此时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看着浴桶中的少年痛苦挣扎,无能为力。
直到半个时辰地狱般的酷刑过去,少年渐渐平复下来,呼吸也开始变得绵长而轻缓时,薛九常才背转过身去,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李思年仿佛经历了一场战役一般,浑身虚乏无力,但他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每次因忍受不了疼痛而昏过去的时候,常叔总是又悔又急又担心,生怕他熬不过去,就这样在昏迷中痛苦的死去。
虽然他每次一睁眼,总是看到他沉着张脸,满是不悦,但自有一回他因太过虚乏而没有睁开眼睛,却听见他偷偷哭着唤起母亲的名字时,他便知道这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其实并不如他表面看上去那般坚强。
他的内心远比自己要脆弱得多。
“常叔。”
李思年对着那个魁梧的背影轻轻唤道。
薛九常转过身来,面色如常,见他已经清醒过来,心中暗松一口气。
“我去叫外面的侍从进来替你梳洗更衣。”
李思年淡笑着冲他点头。
“常叔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我不过是因为太过疲乏,不小心睡了过去,并没什么要紧的。”
薛九常见他都已经这样了,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忍不住轻哼一声,背起药箱,重重撩帘走出了房间,气愤的丢下一句。
“你跟你母亲都是一个样,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的!”
李思年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可是笑着笑着,唇边不由露出一丝苦色。
想到母亲,他幽深的眸子里泛起一丝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