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年哪里不知他的好意?可有些事,不能说与他听,一旦说了,便再也无法实施。
面前这个看似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汉子,其实内心十分柔软善良。
有时候李思年觉得,他甚至比自己还需要人安慰。
李思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声音轻缓而柔软。
“常叔不必如此,我不疼的,真的,这些年,疼痛对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习惯了。”
李思年一边说,一边抬手解开自己的衣衫,然后撑着消瘦的身子躺在了身后的窄床上。
这一声常叔令薛九常鼻头有些发酸。
如果当年他勇敢一点带淑瑶走,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见他站着不动,李思年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好了常叔,咱们开始吧。”
少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他得为他尽快施针才是,今天的日头较前几日已经提早了些许,再拖延下去,可就误了这施针的最佳时机。
这个用来治疗的房间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周围围满了不透光的黑色帷布,屋子中间只有一张窄床,一张小小的桌案,以及一个浴桶,再无他物。
屋顶上方特意留下一方位置没有将瓦盖全,未正时分的阳光刚好从屋顶投射下来,落在少年身上。
少年单薄消瘦的身体在阳光的照射下近乎透明,那些淡青色的血管在肌肤底下变得十分清晰,若是仔细看,甚至能看到血液在其中缓缓流动。
他的血管较于常人而言要异常脆弱,施针时一旦略有偏差,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这也是他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为他施针的原因。
薛九常不敢耽搁,从棉布上抽出一根细若牛毛的银针,在一个小小的瓷瓶里轻轻一蘸,找准一处穴位,轻轻捻动银针,扎进少年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