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神明古世：16． 会谈（下）

虽然并没有对沈月产生堪称真正爱情的想法，但要是说完全没有人类的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格瑞，也就是厉青松虽然秉持着太清无为，至上无情的大道，但却在进入这个世界后便被压制了些许，无法完全达到原本圆满如意的境界。而在情感真正得到放纵时，他自然想要体会一下这种最为复杂的感情——爱情。

但是现在，他却对自己的感情有了几分迷茫。除了对越陷越深的警惕，也有一种奇怪的惋惜感，不知是对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还是对面前这个…不知究竟爱上了什么东西的女孩。

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触感，格瑞轻叹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他伸手扶上沈月柔顺的头发，轻轻地抚摸着，让自己的心中多了半分柔和。

过刚则易折，这种在其他世界中发展的同时进行放松，也算是诸界求极门的一种运用方式吧。

心中这样想着，格瑞将手掌伸到眼前，注视着下面看似是血肉，实则是纠缠在一起并进行伪装的触须，自嘲的笑了笑。这种完全违背道法的发展方式若是被自己的师父知道…想必会死的非常惨吧。

突然，二者面前的大门处传来了阵阵敲门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试探性地问道：“小月，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进来和你…谈一谈。”

“不行啊…”沈月刚说完，却发现格瑞冲她点了点头。出于对对方的信任，沈月改口道：“可以的，你进来吧，父亲。”

“那我就进来了。”中年人说着，推开了房门。他一眼便看到了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沈月，缓缓叹了口气后，坐到了另一边的桌子旁。

“虽然算是一件大事，但我却着实无法干涉。相信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吧？”

“当然，您请继续。但这件事绝对是你情我愿的，没有任何强迫的成分在里面，也没有考虑任何兰斯叔叔和您的关系。”

“那样最好，其实我更希望的，还是你能开心些。”

中年人将目光转向桌子，正好看到了摆放在上面的一个相框。相片之中，脸上带着灿烂微笑的年轻父亲怀抱着一个女孩，身边则站着一个…脸部被扣去的女人。

长长地吸了口气，中年人问道：“还在埋怨你的母亲吗？”

“当然，不忠不孝，始乱终弃…您想让我怎样不去恨她呢？”

“可这…终究不能算是你母亲的过错啊。我自愿接受神的恩赐，而人类终究是无法完全接受这一点的，所以…”

“但兰斯叔叔和尼尔薇阿姨呢，尼尔薇阿姨难道不是人类吗！”

“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硬要说的话，可能我也需要在厮杀中败给她。”

听到这句话，格瑞与沈月同时一愣，皆是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格瑞则更是好奇，毕竟以他在此方世界中的力量…就算尼尔薇是接受神明恩赐的人，应该也能看出一二啊。

心中这样想着，格瑞却并没有显露自己的身形。他望着下方的中年人，等待对方说出关于这件事情的解释。

“那么，关于这件事情…”

“放心吧，兰斯他也是知道的。也可以说，兰斯本来就是用来制约尼尔薇的人员，只不过接触的时间比较长，所以…”

听到这句话，格瑞暗暗点了点头。兰斯的实力确实要超过面前的中年人，所以这样说…还是能够让人相信的。

当然，若是面前这个人不过是想要撒谎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就算是这样的话，但你和母亲…”

“她确实有些难处，就只能请你多做包涵了。”

“呵…”

沈月轻笑一声，将自己的头埋入了被子中。一只不可见的手掌从虚空中伸出，轻轻牵住了女孩的手，散发出阵阵温暖的气息，让她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许。

“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早些睡觉了。”

“当然…”中年人正想继续说话，却发现自己女儿的眼中不知何时已溢满了泪水。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改口道：“那就没什么事情了，你…早些休息吧。”

“好的，晚安，爸爸。”

“嗯，晚安…”

中年人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房间。站在走廊中，他长吁口气，缓步走下了楼。

粮食酿造的白酒从箱子中取出，被他直接大口饮下，仿佛根本不在意那辛辣呛人的味道。透明的酒液从嘴角流下，几乎浸湿了他的衣服。

“我还真是…没用呢，为了所谓的神迹，放弃了小月的童年，哈哈哈…”

反观楼上，穿着睡衣的沈月则依偎在格瑞怀中，同样不断落下泪水。她怀中捧着那张被损坏的照片，任由泪水滴落在上面。

“放心吧，如果你确实想要见到母亲的话，我可以帮助你。”

“不需要！”

沈月声音沙哑的低吼着，却将格瑞抱的更紧。后者愣了愣，但还是轻轻抚摸着对方光滑的脖颈，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