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叫赵亦坚的学生嘴里听到的。”
赵亦坚?
听古士杰这么一说,李信的脑海里便立刻浮现出了那个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满身傲气的富家子弟的形象。
“他亲口对你说的?”
“那……那倒没有,我是在他跟别人吵架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
“吵架?他跟谁吵架?”
“好……好像是一个叫方士忠的,说到这个方士忠,他跟之前伊藤组长抓走的牛继业都是那个‘讲习所’的成员,而且那姓牛的还是骨干!”
“所以你就怀疑那个‘讲习所’是抗日分子的秘密据点?”
“嗯!”
“证据呢?”
“这个……还……还没有……”
“没有?!没有证据你跟我说了这么半天?知不知道这里是公共租界?没有证据能随便抓人吗?”
“我……”
“你什么你?还不快给我去想办法找证据?”
“是是是!我这就去找。”
“你给我回来!”就在那古士杰悻悻地准备回去的时候,不想却被李信给叫住了,“就这么走了?知道去哪找证据吗?”
见那古士杰听了十分茫然地摇了摇头,李信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他说道:“真不知道军统当初为什么要发展你,算了懒得跟你说那么多,既然你这些情报都是从那个赵亦坚的嘴里听来的,那就在他身上再多下点功夫,等到你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后再来向我汇报!”
“嗯嗯嗯!我知道了!”那古士杰听了立刻点头如捣蒜地说道,“那李科长您说,这个情报还要不要向我们科长汇报啊?”
“随你的便,如果你觉得挨一顿骂还不够的话,我不拦着!”
说完李信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整个校园里的气氛却随着戒严的时间持续而变得愈加沉重和诡异起来。
而整个大学部的学生们则在古士杰的故意引导下渐渐分成了三派,其中一派以方士忠为首,还有一派则由赵亦坚领头,剩下的则是以看热闹为主两边不得罪的中间派。
眼见时机已然成熟,李信便一改往日集体练习的方式,进行了如下的安排:
“葛天阳!你带一队人,去那边进行投弹练习!”
“是!”
“方士忠!你带一队人,去那边练习战术动作!”
“是!”
“赵亦坚!你带一队人,去那边练习往返跑!”
“是!”
命令一出,整个大学部的学生们便果然如李信事前所预料的那样,自动分成了三派,而李信则将注意力着重放在了跟着方士忠练习战术动作的那些人的身上。
马绍星,盛正飞,俞爽,石一峰……一共十七个人,也就是说之前袭击坂西利八郎中将的车队的学生应该就在这些人之中。
想到这,李信便又将目光转投到了另一边正在跟着赵亦坚练习往返跑的那个在众多学生之中显得身材十分矮小,名叫邵少杰的学生身上。
据他所知,这段时间那个古士杰可没少在那些人的身上下功夫,从挑动他们的情绪,到唆使跟方士忠他们对立,甚至还收买了跟赵亦坚关系最好的邵少杰来在一旁煽风点火,逢人便说学校被戒严都是因为‘讲习所’和方士忠他们惹的祸,一下子就把他们推到了风口浪尖。
而这,就是那古士杰最期望看到的效果,因为不管怎么说,那些人终归还都只是涉世未深的学生,袭击车队也很有可能是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这从整个车队遇袭的过程就能看得出来,所以面对如此巨大的环境和舆论压力,一定会有人承受不住的!
然而那古士杰可能怎么也没有想到,不光是他,李信之所以迟迟没有采取行动,也是在等着那个叛徒的出现,这是早在他混进学校之前就已经制定好了的计划。
下课之后,李信便一个人来到了位于学校西北角的一个废弃仓库门口,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你记一下,马绍星,盛正飞,俞爽,石一峰……还有方士忠,派人密切监视这十七个人的一切动向,不得有任何遗漏!”
话音未落,辣椒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是!”
……
三天后,学校东北角的小树林里。
“说吧,又有了什么新情报?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案子已经拖了这么久,我的耐心也快被你给耗尽了,你要是再拿一些不痛不痒的情报来敷衍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瞧……瞧您这话说的,我敷衍谁也不敢敷衍李科长您啊!我这次真的是有重大情报要向您报告啊!”
“那你倒是说啊!什么重大情报?”
“有人承认曾经参与袭击坂西中将的车队了!”
“是谁?”
“不……不知道?”
“不知道?!”李信的眼睛立刻就瞪了起来,“行啊!古士杰,几天没见学会卖关子了?”
李信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个字都是杀气腾腾,直接就把那古士杰给吓傻了,急忙摆手解释道:“李……李科长,您……您听我解……释,我可没有卖……卖关子,我是真……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是谁啊!”
听到这,李信不由得眉头一皱,“你都把我给绕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古士杰见李信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这才终于把气给喘匀了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刚刚,我的那个线人拿给我一封信,信上说如果我们对他的罪行既往不咎,他就愿意帮我们揪出那些袭击了坂西中将车队的暴徒,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