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泽天?!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就在李信还在纳闷的当口,却冷不防地被人拍了一下肩膀,登时便吓了一跳。
一旁的辣椒更是第一时间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柄斧子,直接架到了刚刚拍李信肩膀的那个人的脖子上。
而当李信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之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人却没好气地说道:“我说李……大科长,这么多……多年不见,你就是怎么对待老……同学的啊?”
李信则是先对辣椒使了个眼色让她把斧子收了起来,然后才用手指着那人一身的牧师装扮打趣道:“怎么,当年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王胖子,怎么跑到基都教会的队伍里去混饭吃了?”
听李信那么一说,那人便涨红着脸继续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懂什……么?这叫徒……徒承师业!整个沪西你打……听打听,哪个不知道我王……牧师的名号?”
“我呸!”李信听了便忍不住啐了一口,毫不留情地拆穿道,“我说木生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人们口中的那个‘王牧师’说的是周继吾牧师,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可是他的关门弟子,师父临走前还特别嘱咐我要将‘王牧师’的名号发扬光大呢!”
“关门弟子?我只听说牧师收信徒,这收徒弟的牧师我还是头回听说,我说你这吹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不想那王木生却撇了撇嘴,“爱信不信,我也懒得跟你解释!不过话说回来,听说沪西那个灾民收容区是你搞的?”
“是又怎么了?”这事不是什么秘密,李信自然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于是便坦然地承认了。
“不……怎么,就……就是想让你帮我……签个批条。正打算去警备处找……找你呢!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你说巧……不巧?”
那王木生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看向街对面的咖啡馆,大有李信不答应就给他添乱的意思。
李信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用意,于是便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问道:“你要什么批条?”
“还能是什么?你……看我这身行……行头,自然是在收容区里传……道的批条啊!”
此话一出,李信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看现在这仗都打成什么样了?远的不说,就说租界里面,哪天不饿死几个人?你还要去叫他们去信你那个破教!有啥用啊?是能让他们不再受穷,还是能让他们不再挨饿啊!再说就你那个能把人急死的口齿过去传道,保不齐你话还没说完人家就走了,要我看,你这纯属瞎耽误工夫!”
这句话似乎刺痛了那个王木生,连忙很是不服气地回敬道:“哪……哪条法律规……规定结……巴不……不……不能传道了?你个瘸……了腿的不也照样在警备处当……差呢吗?只要我传……道的时候不结……结巴不就好……了吗?一……句话,你……签还是不……签?”
眼见着那王木生真有些急了,于是李信便不再打趣他,正色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给你个机会。你刚刚不是说你在传道的时候不结巴吗?那你就背一段《使徒信经》给我听听。”
“不就……是《使徒信经》吗!你听……听好了!”说着那王木生便清了清嗓,不疾不徐地背了起来,“我信上帝,全能的父,创造天地的主。我信耶稣基督,上帝的独生子,我们的主;因着圣婴成孕,从童女马利亚所生;在本丢彼拉多手下受难,被钉于十字架上,死了,葬了;下到阴间;第三天从死里复活;他升天,坐在全能父上帝的右边;将来必从那里降临,审判活人死人。我信圣灵;神圣大公教会;圣徒相通;罪得赦免;身体复活;并且永生。”
别说眼前这个王胖子还真有两把刷子,不但真的把《使徒信经》给背了下来,并且在整个背诵过程中竟然一次都没有结巴,这便让李信忍不住啧啧称奇。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李信则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撇了撇嘴,“算你勉强过关了吧!不过我依旧还是觉得你这是在瞎耽误工夫!下午到我办公室来去批条吧!”
“痛……快!那我就不打……扰你继续盯……盯梢了,不过作为同……学我还是有必要提……提醒你一下,小心那个何……家二少。”
说完已经如愿以偿的王木生便心满意足地走了。
“科长,要不要我派人去盯着那个何家二少?”王木生前脚刚走,辣椒便立刻上前请示道。
不料李信却摆了摆手,“不!交给你们的任务保持不变,至于那个姓何的我自有办法搞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看样子继续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走吧!我们回去!”
半小时后,李信的车子终于在警备处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姐夫,你可算是来了!今天怎么去了那么久啊!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一进到公共办公室,陆修明便第一个迎了上来说道。
李信则是听得有些云里雾气,“等我好半天?你等我做什么?”
陆修明则连忙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就是姐夫你让我从美国秘密订购的那辆斯蒂庞克牌的轿车呀!”
李信听了不由得一愣,“已经到了?这么快?”
“是呀!今天一早刚刚靠的岸,就在谁管码头等着您亲自过去提车呢!”
“好好好!”李信听了忍不住拍着手一连说了三个“好”,随即便立刻转身对陆修明说道,“走!跟我一块儿去税关码头!”
“是!”
……
又过了三个小时,警备处处长张办公室。
“叩叩叩!”
“进来!”听到敲门声响起,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当天报纸的林文强便头也不抬地说道。
而随着一声开门声响起,李信便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处长!不打扰吧?”
此话一出,林文强的视线才从报纸转移到了李信的身上,“是政之啊!来,坐!有事吗?”
然而李信却并没有坐下,而是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可一点儿都不像平常的你啊,政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听林文强这么一说,李信才缓缓开口林文强说道:“处长,我是来向您请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