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北澜面前唯唯诺诺的行藏,九溪也算大开眼界。
这还是前两天那个就算面对道门上真的威逼拷问全不落下风的年轻妖族吗?
九溪不敢相信。
而行藏这会儿总算发现除了他们兄弟俩外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了。
一转头,当看见九溪就站在他身边时,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很是不解的问出一句:“你怎么还在这儿?”
九溪:……
拜托,她也不想还留在这好不好,但你家兄长不放人啊,不然我保证早就溜得影都没了。
“是我把她留下来的。”
北澜开口了,“我到时只见你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而她还替你挡了罡风免于受难,不然现下她早成一具尸体了。”
这话能算是好话了吗?
九溪只觉得又是一阵无语。
“别冲动,我们先过去看看,要真是赵烟芜的话自不用说,但如果不是她我们也别多管闲事。”
商尧止住了九溪的动作,先带她越过众人跑去了最前面。
那里早就是混乱一片了。
可尽管如此,一个叠一个的法阵吸收、散发出的灵气还是变成了流光璀璨到轰然。
而被法阵困住攻击的那个人,此时情况就不怎么好了,别说她能徒劳的挣扎至此已经很了不起。
就只说她现下还拼尽全力地保护着另一个人,几乎是在用自己的身躯给他做盾牌了。
但尽管如此,她却仍是恶狠狠地扭头看着不远处正悠闲不已之人。
“赵师姐与其这般看我,不如还是先把东西交出来吧。”
他手上有个小小的银球。
银球表面皆是纹刻上去的密密麻麻的阵法和禁制,这一看就是炼阵师专属的法宝。
按理说当一件法器的禁制能到达十道以上,那它就能晋升宝器,而当禁制到达十五道以后,再想镌刻第十六道禁制时,修为未达金丹境之前都做不到。
而现下他手上的那个银球表面,一眼望去,禁制就不止十五道。
“当年大家就都在奇怪,你为何能突然晋升筑基境成功,进入内门,原来是因为这个。元师弟藏得很深啊。”
赵烟芜讥讽道。
元荣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反而还笑了笑。
“赵师姐何必呢,这个时候激怒我有什么好处?或者你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嘲讽的看了看她身后的那个身影,“你不会以为银鱼还能再像刚刚那般神勇无比的起来保护你吧?可惜,他现在就只是个废人了呢。”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他手中的小银球上银光忽然闪烁。
对于赵烟芜来说,那就是咬住了她心脏的毒牙。
不……
但她还不想认命,或者说她现在还不能认命,因为如果她倒下了,那她身后的人怎么办?
她不能倒下,还不能倒下!
赵烟芜灵力其实早就枯竭了,她还能坚持到现在,一是因为还有银鱼留给她保命的一张符箓,二则是元荣也没有下死手。
像猫逗垂死的老鼠般,他一直在戏耍她。
看着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模样,他居然还很开心。
现下见她又要奋力一搏的神情,他愈发高兴了。
银球上又一个法阵叠下。
冰冻术。
赵烟芜的动作明显有了凝滞感,她立即捏紧手中符箓,一阵暖流划过,法诀刚起,缠绕术发动,赵烟芜又被元荣控制住了,接着便是一道道火锥在空中成形,冲着她就劈头盖脸的落下。
这个时候赵烟芜才是真的有些绝望。
她全身上下都已经不能再动,伤痕累累的身体早已透支,侵骨的疼痛让她脸色惨白。
但更绝望的却是不能保住他。
那个为她以身饲剑,危在旦夕的人。
轰轰轰!!
可预想之中的毁灭没到来,赵烟芜傻愣愣地看着眼前仿佛从天而降的三人。
商尧乌灵镜一挥,雾气就把她和重伤昏迷不醒的银鱼包裹住,接下来的事情她便看不太清楚了。
好像是九溪手持越溪剑冲了过去,楚倾在后。
她那速度在筑基境内至今未遇敌手,等元荣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欺近。
爆炸声轰然响起。
在激荡的烟雾中九溪往后跃了出来,也顺势挡住还想上前的楚倾。
连空气都仿佛死寂了那么一瞬,但随即就有让人讨厌的笑声响起,“关师妹,好久不见。”
九溪皱了皱眉,“以我们现在的修为来说,我不觉得你还能再喊这一声‘师妹’。”
“呵,关师妹还是如此不近人情啊。”
紫羽倦鹤袍早被脱下,一身深棕绣金长袍,戴碧玉苏翡七宝冠的元荣也从烟雾里走了出来。
虽他此时长袍上沾染了些许灰尘,肩膀上的长发也有些凌乱,可这却依然掩盖不了他的清俊秀美。
此人皮相的确是极好,不然也不可能迷得不少人昏头晕脑的。
但可惜,这里还有商尧在呢。
“说起不近人情,谁能比得过你,银鱼师兄和赵师姐都不放过,果然是够让人意外的。”
“意外吗?还好吧。”
元荣手中的银球又闪烁了起来。
他越过九溪和楚倾看向赵烟芜,“师姐的运气果然很好啊,居然真能等来援兵,不过若是他们知道了你手里有什么东西时,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和我做出一样的决定呢?”
“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段是不是有些幼稚了?”
九溪奇怪的偏头看他,她和赵烟芜的关系,他是知道的,怎还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
她不懂,衣袖一角却忽然被扯动了下。
转头望去,只见楚倾脸色奇怪。
“怎么了?”
九溪不解的问道,但他却没言语,只是示意她往后看。
后面怎么了?她顺着楚倾的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到此时赵烟芜那边乌蒙蒙的灵气忽然就稀薄了许多,让九溪能看清她脸上那有些怪异的神情。
赵烟芜看向他们的时候,居然有了一丝犹豫。
亦或那犹豫之中还有了一丝防备?
九溪顿时怔住了,可这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随即她又若无其事的转回来看向元荣。
元荣有些讥讽地笑望着她,“怎么样,现在是什么心情,是不是觉得有些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