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嬛带着九溪他们走过一条小河,一片杏花林,一座山丘后终于停下了。
那是一片建在半山腰的亭台楼阁。
虽不如孤南殿来得让人震撼,可也够奢侈的了。
就这还勉强呢?
在一间小木屋内都能住得非常满意的某几人忍不住怔了怔,可随即便迅速地调整好了表情,没让旁边可能之后好几年都得当邻居的师兄师妹发现他们的不对劲。
到了华堂后,玉嬛挥挥手,指给他们看哪里是空着的房间,哪里又是他们不能选的区域后就让九溪几人自便了。
而她则是一转身便往最高的黑石塔飞去,眨眼间就看不到其身影。
剩下偌大的堂前孤零零的十三人怔愣了好半晌。
最后竟还是赵烟芜先反应过来,抓着九溪就第一个跑向了前面雕梁画栋的建筑群。
这一动,仿佛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般,接下来顿时飞出一片虚影,除去商尧、楚倾和银鱼岿然不动外,其他人全跑了。
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便悠悠然然的朝旁边芜廊下走去。
那里有一壶茶,三人人手一杯,居然吃起了茶来。
“……”
华堂占地不小,但能让九溪他们选择的却不多。
赵烟芜拉着九溪第一个进到他们能选的领域,现在她可有经验了,一看到喜欢的毫不犹豫,直接就占掉。
也不会再想着什么下一个更好了。
而她这次挑中的是一座小院。
背靠瀑布不说,院前还有河流绕行而过,说是四面环水也不为过。
环境十分幽静安宁。
这点九溪再满意不过。
至于商尧和银鱼他们,那就更没什么置喙的余地了。
小院名为春绪院,正堂和左右厢房全是二层小楼的建筑,九溪和赵烟芜当然是入主正屋,东西厢房则由商尧他们自行分配,剩下的一层作为书房或静室都行。
玉嬛虽说入华堂便要尊华堂的规矩,但她根本就没提过华堂的规矩是什么。
也没提起过他们以后在蜀山内该如何修炼,是自主呢还是其他。
因此九溪他们聚在一起商讨了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先各回各屋睡觉去。
这一觉直接又是到次日的日上三竿才起。
而到了现在,依然是没有人来通知他们去前面集结。
“这是就不管我们了?”
赵烟芜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不至于吧。”
楚倾有些不确定的回道,但接下来几天继续不管不问的放任态度却让这句话有了巨大的动摇。
不过好在第十天后,玉嬛总算还没彻底忘记他们。
派人送来了不少玉简,以及他们的寒蝉玉牌。
九溪五人拿着那玉简和寒蝉,真是有一瞬的无语。
玉嬛师叔是不是有点太省事了?
但不管怎么说吧,反正有了这玉简,他们总算知道在蜀山之中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
可总体来说,这还真是一个懒散的宗门啊。
玉简里总结来说,就是让他们在哪时,便听从哪里的师长教诲。
若以后从华堂搬离时,却依然没有师承,那就统一听从百尺楼的调令。
只是理虽是这个理,但怎么总觉得这是一个极其偷懒的宗规啊,再想起之前庶可长老说的那唯一规条,九溪几人顿时就觉得满头的黑线。
但有一人却是除外。
银鱼至始至终都很平静。
原本九溪以为,蜀山中人一见到银鱼时就该露出吃惊的神色,可从灵川试炼开始,从那巨门石下的少年起,任何一个见到银鱼之人都是再平静不过。
与他们见到的其他来参试的弟子完全相同得目光。
楚倾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断错误了。
但现下看来,似乎并没有。
可那两个少年不说,为什么庶可真人和玉嬛也认不出银鱼?
这情况有点复杂啊。
众人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些疑问,但却没人问出来,玉简里还说了,如果是不缺钱、不想在百尺楼里兑换法诀丹药等,也不想搬离华堂,那就什么都不用做。
想每天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睡大觉都行。
但蜀山内的弟子每百年会考核一次,只要考核能过,那你就可以继续过你喜欢的日子。
只是若考不过,那就只能离开蜀山,被下发到尘世间去做外围工作。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
反正楚倾肯定不会愿意再离开蜀山的,因此在放下玉简后,他直接看拖着九溪和商尧直奔百尺楼了。
至于银鱼和赵烟芜……
后者还好说,前者嘛,他们现在决定还是全随他的意吧,他想干嘛就干嘛。
所以被强迫的人只有九溪和商尧。
而他们俩其实并不想这么快就来百尺楼,毕竟一个刚刚是在屋里冥想,另一个则是在呼呼大睡。
两人被楚倾强拖出来时,说真的,有那么一瞬是想揍他一顿的。
尤其楚倾拖商尧时是拽着后领子。
百尺楼伫立于一片竹林之中,风过千倾碧浪。
竹叶清香,淡淡漂浮在鼻尖,九溪三人穿过竹林到达了那肯定不止百尺的阁楼之前。
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热闹模样,三人都不禁怔了怔,仿佛又回到了麒麟堂的感觉。
“走吧。”
最后还是商尧第一个往前走,楚倾也收起了想家的些微愁绪。
他自小便是被父母给送到了龙骨宗宁西长老膝下培养的,自懂事起他几乎大部分记忆也全是与无极峰和龙骨宗有关,龙骨山便是他的家。
但没想到,有生以来第一次下山出远门竟就是离家。
离开了从小长大的地方,进入了天下修士皆梦寐以求的三大圣地之一,蜀山!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卷徐徐展开的盛世繁华之像。
万年红珊瑚才会有的赤隐之光照亮了整个大堂,青珂做景,澄空之玉为砖。
繁复清澈的水波流转,让人踏上去都忍不住下意识放轻了一些力度。
眼前奢靡到让人惊愕的画面,使楚倾又忍不住愣了一下,毕竟比起旁边两个“老人”,他的见识说实话,还是太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