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是别人说两句就能改变的,他也不会听,与其白费力气,不如静观其变。再者,我们也不怕被连累。”
若真怕被银鱼的身份所拖累,那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远离他,甚至是赵烟芜才对。
就像元荣那般。
可九溪和商尧却是不怕的,因此商尧在顿了会儿后就也耸耸肩,随便了。
两人刚刚声音不大,都是只能他们自己听到的音量。
这边赵烟芜眼中除了异样的银鱼外,也再注意不到其他人。
但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因为自己反而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最后干脆去看苏一。
这里唯一知情的就只有他了。
苏一便叹气道:“别看我,我拿他没办法。”
“师兄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不就是被心魔折磨得死去活来呗。”
“你什么意思!”
“别激动别激动,单纯就字面上的意思,他就是被自己的执念给困住了,你要说危险吧也没有多危险,可你要说不危险吧,那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的。”
修仙者太过于执念什么的话,那绝对不是一件幸事。
这点赵烟芜自然也清楚。
因此这会儿是愈发担心地看着银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却仍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能让一向儒雅随和的人变成这副模样,那理由该得多残酷才能至此?
赵烟芜只要一想到这点就觉得心疼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她又该怎么去安慰他?
紫竹台上的一个小角落里,气氛忽然就凝滞起来,但也许是都知道晚照上尊的心情,所以在她到来后,就没人再关注苏一这边了。
可这对于赵烟芜来说却是值得庆幸的事。尤其是玉响,宁西长老干脆的和他说,在金丹境前,他是不准离山的。
这次蜀山的灵川试炼,他就不用想了。
玉响顿时便蔫了下来。
其后不管楚倾怎么别扭的安慰他,都不管用,最后小团子甚至瘪着嘴哭了出来,吓得楚倾手足无措。
“你哭什么呀。”
“呜呜……你们都走了,以后宗门里又只剩我一个,玉响又没有人陪了。”
“怎么会呢。”楚倾憋上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不是还有师父嘛。”
看来他其实也觉得自己肯定能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去蜀山参加灵川试炼。
说不定还能一举成功,入得蜀山门内,成为蜀山弟子。
玉响登时也不哭了,就只是斜着眼看他,小脸鼓起,鄙视的意味不言而喻。
楚倾干笑两声,整个人却已深陷蜀山弟子的美梦不可自拔。
可其实不止楚倾,现下在整个龙骨宗内。如他这般的不在少数,甚至已经有人大肆收购稀有材料,开始祭炼自己的法器,争取能进入半步宝器的行列。
也有人开始高价收购各种丹药。
更甚者,有门路的人直接带着大量灵草去拜访炼丹师了。
宗门内各种小动作不断。
连银鱼和赵烟芜等人都没安静待着。
唯独雁丘附近,却是数年如一日的寂静。
平日里除去玉响还会再来这里常驻炼器外,几乎很少再有人烟。
毕竟此处地理位置本来就很偏僻,不是专门来此的话,想路过都很难,但最近却有点不同,因为除去玉响外,竟也开始有另一个人会时不时的出现在这儿。
商尧坐在桃林里,看着小河边玉响顺着水流远去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后,他身周的幻象才缓缓散去。
“这小家伙倒是个长情的。”
自他查清楚九溪的洞府是在哪后,他就能在雁丘常常看到那玉娃娃。
从一开始的惊骇到现下的泰然,他对她身边总是围绕着这样早该灭绝的种族都已经不觉得太稀奇。
只是……“江镜灵川已经开了,你真不打算去参加?不可能吧。”
绿瞳映桃花,商尧抬头透过花枝看向高空。
鹿更鸟成排的飞过,搅乱了云卷云舒,斜阳残红。
他执杯独饮,敬天敬地敬那遗世独立的雁丘。
……
……
“银鱼师兄?”
“啊。”
“你又在发呆。”赵烟芜担心的看着他,“从那天后你就开始常常发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银鱼安抚地对她笑了笑,“没有,不要担心,我只是在想蜀山灵川试炼的事。”
赵烟芜点头,“师兄也不要太有压力,灵川试炼情势复杂,各方势力倾轧,我们也不过就是去试试罢了,若真能侥幸入选甚好,可若不能也没什么损失。
我可听说,历代去江镜灵川的师兄师姐们,也有过没人能回来的情况,还是很危险的。”
是啊,能不危险吗?
天下三大圣地的选徒试炼,谁不是拼了命的去抢,都是生死之搏。
银鱼的目光突然就看向了赵烟芜,眼底挣扎愈显。
他已决定要走这条路,但她不用啊。
他不愿意她和自己一样,踏上江镜灵川的土地,那里对于修士有毁灭性的打击,各种天才汇聚,各种天堑般的差距和试炼,但凡心智脆弱些的,对于以后的修炼都会留下阴影。
银鱼不愿她去遭受这些。
可拒绝的话不用开口,他就能知道赵烟芜的回答会是什么,他的不愿没有用。
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银鱼难得有些心焦的感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赵烟芜。
“对了,师兄,花序轩和江风那边怎么说?”
“自然也是要去争一争的,尤其花师弟也已筑基境圆满,他们就更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了。”
“哼,算他走狗屎运。”
这么快就把修为追了上来,也筑基境圆满了,这让赵烟芜气得牙痒痒,两人最近又开始旧态复萌,针尖对麦芒。
仅为了一点小事都能吵个天翻地覆,冷嘲热讽更是不断,让以为他们总算能和平相处的银鱼和屈师弟忍不住长叹一声。
反倒是江风这次冷静得紧。
不,或者该说,他什么时候都冷静得紧,毕竟他就是一座冰山嘛。
江风:……
“好了,不说花师弟了,关师妹呢?她还没出关吗?”
“还没有。”
说起这个,赵烟芜也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