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溪无语,“银鱼师兄刚刚只是问我怎么觉得的,所以我就答我是怎么想的呗。”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直觉。”
“什么!”
“直觉,我的自觉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赵烟芜:……
屈茝:……
银鱼微微一愣后,轻轻地摇摇头,笑了。
屋外的大雨连绵不绝,一直下到了深夜,凌霄殿上的琼玉火烛驱散了幽暗,照亮了门边负手而立之人的面庞。
“师父,雨大,不要冷到了。”
“师父,我给你加衣。”
“师父,你蹲下来点呀,我够不到。”
但就在这样清冷的雨夜里,一声声让他哭笑不得的稚语却生生打破了这份凄清,反而增添无数温馨。
宁西长老转身,捞起还在踮着脚矢志不渝地想给他披衣的小娃娃。
“笨蛋,师父怎么可能会冷到。”
而在宁西长老旁边,楚倾则是奉送了一个白眼给玉响。
玉响不服,刚要开口回击,头上就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那修为比笨蛋还低的人又是什么?”
楚倾一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师父,你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才没有呢,师父向来最正直公允,刚直不阿,楚师兄你血口喷人!”
玉响愤怒的指责楚倾,而宁西长老则是抱着自己的小弟子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走人。
楚倾那个气的啊。
这一老一小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凌霄殿里此时除了他们师徒三个外再无他人。
宁西长老抱着玉响径直就坐到了最上首,还一点形象也无的开始投喂,“想吃什么?”
玉响立刻指向案几一角,“要那个。”
“好。”
“那个也要。”
“好。”
“还有那个。”
“好……倾儿,帮为师拿过来。”
楚倾终于忍无可忍,把那盘红豆糕大力放到二人面前,怒吼道:“师父,你到底把我们俩叫来干嘛的?”
宁西长老把红豆糕端给玉响,玉响立刻拿起小口小口地啃下去。
“也无甚特别之事,只是想问问你们,最近内门中是不是出了什么惊才绝艳之辈?”
“啊?”
楚倾一头雾水的看向玉响,可某个玉娃娃却只顾得上吃,根本懒得理他。
楚倾无奈,“师父为何如此问?”
宁西长老漫不经心道:“因为这场雨到现在都还未停。”
楚倾:“这与师父刚才的问题有什么相……不会吧?”
不可置信的扭头,楚倾一会儿看雨,一会儿看他师父,忙得是不亦乐乎。宁西长老淡淡道:“逗你玩的。”
“……”
“咦,师父,师兄石化掉了呢。”
“不用管他、”
“师父!”楚倾咬牙切齿的喊道。
宁西长老摸了摸玉响的头,看着屋外道:“虽然微弱,但这场雨中有不寻常的灵气波动,肯定不是自然引起的,但门中能避过我眼目的修士不存在,我才思索这是不是哪位弟子进阶所引发的天地异象。”
这雨起的突然,到现在都还没结束,偏偏雨中能察觉到的灵气又微弱,一点攻击力都无。
让人想不注意很难,想忽视又忽视不掉,着实烦人。
楚倾也不由得认真起来,“可内门但凡数得上数的弟子差不多都悄悄随梁长老东行了,哪还有人引得出这样的异象?”
宁西长老:“是啊,我龙骨宗哪还有这样的惊才绝艳之人。”
“师父……”听出了那句话里的语气,楚倾和玉响皆不由得关心地看着自家师尊。
“哈哈,为师无事,为师还有你们两个呢,也无甚遗憾了。”
宁西长老看着楚倾二人说道:“倒是我一直嘱咐你们的事可别忘了。”
楚倾忙站好,玉响也跳下地来立正向宁西长老拜下,“师父放心,弟子一定牢记于心,万不敢疏忽轻慢。只是,师父,这蜀山天选一事确定提前了吗?”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宁西长老瞪他,“没确定我能这么和你们说?”
“那我不是怕你老人家记错了嘛。”
“你说什么?声音大点。”
“没有没有,弟子什么都没说,师父,吃茶。”楚倾赶忙狗腿的奉上温茶。
玉响也小跑着去给他家师尊捶背,两人一前一后的哄宁西长老开心,凌霄殿里不一会儿就笑声弥弥,雨声叮咚。而在烛光照不到的阴影处,有纤细人影一闪而过。
缙云之行的人马这次是悄无声息地出发,待得其他人反应过来时,早就过去三四个月了。
宗门内上下虽都有些惊讶,但却也无法。
只能事后小声嘀咕两句就过去了。
九溪则干脆连说都不说,直当不知道此事,整日就只知道往坊市里跑。
这次,她的目标是——疏略斋。
疏略斋和其他多宝阁一样,也是上至法宝,下至草皮皆都有卖,差别只在于但凡你出得起价钱,不伦你想要什么它都能拿得出来。
而且更让人心里舒服的是,只要你踏进它家大门,不管身份如何皆会被当成座上宾,态度热情得毫无挑剔之处。
是龙骨宗内最受弟子欢迎的商号。
九溪今日也总算慕名而来了。
“姑娘,请!”
她才刚踏进整块瑛珂雕刻而成的大门内时,就立刻有一面容清秀的少年迎了上来,态度热情又克制的询问道:“姑娘是想买些或看些什么?”
九溪笑道:“就随便看看。”
清秀少年:“好的,姑娘,这一楼大多卖得都是些未入品级的灵植、灵料和灵器,二楼和三楼则多是黄品的,四楼是玄品的,五楼就需得到掌柜的允许才能登上。姑娘尽可随便逛,有需要了可随时来找小人。”
“多谢。”
“姑娘客气了。”
清秀少年退到一旁,九溪难得心情不错的逛起了一楼厅堂来。
疏略斋果然非同凡响,一个小小少年都能表现得如此周到,不卑不亢,实在让人轻视不起来。
怪不得它能在内门坊市独树一帜了。
一楼大厅里客人着实不少,有些身旁得一少女或少年做顾问在询问着什么,有些则和九溪一样,自己在边走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