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夜色下又匆匆赶回去的建元帝,心情也并不简单。他来的时候想法倒是很简单,就是着急李燕婉的身体。结果去了是一重事接着一重事,李燕婉没生病自然是好事,他也无意追究她谎报了。只是,他明明确确地感觉到李燕婉是真的对他心有芥蒂了,问她她却又说的不明不白的,让他摸不着头脑。他都把前因后果明明白白地交代清楚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难道他待她的心,她还不清楚吗?
寒风凛冽,建元帝的脸被风呼呼地刮着,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心中热乎乎的,却也七上八下的,还在思考刚刚在云梦居的谈话。
“独一……无二……”细碎的呢喃一出口,便被寒风吹散,只嘴边一缕白烟还昭示着他刚刚说过话。赵全默默地跟在后面,觉得自己有些恍惚,他刚刚好像听到皇上说话了,但是他说的又是什么呢?他年纪大了,听力不行了啊!
建元帝心中一直咀嚼着这两个词,直到逆着寒风一路走到了乾正宫,脱下披风,在温暖的内室喝上一口热茶,才有些回过味来——她说她不是无二,莫非还是在计较那些嫔妃的事?
建元帝如释重负,自觉已经明白了李燕婉在意的点。她不就是在意他丢下她又转而去宠幸别的嫔妃了吗?虽然跟她说了多少遍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但是李燕婉在意的就是这个宠幸的事实啊!想通了这点,建元帝坐在榻上又是笑又是惊。
李燕婉还在意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且是非常在意,所以才会对这些事情耿耿于怀,建元帝当然高兴。他有时候经常会怀疑自己在爱情面前,像个傻子一样,倾尽全部的气力,而她却并没有付出对等的感情。现在知道她原来如此珍视如此在意他们的感情,建元帝有了一种“两情相悦”的快乐。他果然不是单方面付出的大傻子啊!有一个人陪着自己一起傻,也是一种幸福。
只是,建元帝又为李燕婉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感到心惊。他现在全都明白了,他一直问她究竟想要什么,她却一直没有正面回答,原因不就在这吗——以她的性子,她敢这样直接跟他说“我想要你只有我一个”吗?难怪刚刚她一直以那种渴望却又绝望的眼神看着他,这是自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却无法打消吗?
建元帝是在封建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天然地认为她这种想法是心大了的妄念,被他宠得竟然萌生了这种想要独占他的心思!建元帝不生气,只是因为他喜欢她,愿意让她占着而已,但是她主动想要霸占他?建元帝对这种倒置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着灯下的沙漏一点点流动,很快便要到上朝的时间了。建元帝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心中暗笑:算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也没有真的宠幸那些女子,用李燕婉的话来说,就是盖棉被纯聊天去了。这要是被那个小女人知道了,恐怕得乐死,看她还敢对着她使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