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从赵全带李燕婉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声音了。闭着眼睛装睡,就是等李燕婉自己走近。想来传话的人已经告诉她自己受伤了吧?那她会不会很着急,然后扑上来查看一番?建元帝都在心中把她的反应做了好几种预想,然后又预演了自己要怎么应对,甚至还畅想了两人和好之后的温存场面。可是这么多都在脑中过完了,为什么她还没有近前来?
实在撑不住了,他偷偷睁开一只眼睛,想要看看李燕婉究竟在做什么。却发现她还愣愣地站在寝殿中间,看着自己。建元帝有些无奈,这丫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没有办法,他要是再不出声,没准她能站到天荒地老。建元帝只得装作被惊醒的样子,倏地睁开眼,打量了四周,然后做出一个放下心来的表情。接着佯作无意地转头往李燕婉的方向扫了一眼:“婉婉?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朕?”说着就想要掀开被子起身,胸口却实实在在地抽痛了一下,停住了动作。
李燕婉看他这一番作态,也不知是真是假。虽然进来的时候看众人的反应知道他十有八九问题不大,但是亲眼看到他皱着眉头捂着胸口一副疼痛难耐的样子,到底还是跟着悬起了心。
三两步走到近前,扶起建元帝,将他安置在引枕上靠好,才淡淡地说道:“嫔妾看皇上正睡着,怕打扰您休息,所以才没出声。”
听听,听听,这语气虽然冷淡,但是说话的内容已经是关心了呀。心中暗喜的建元帝再接再厉,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再接再厉:“朕不过是回来的时候在马车上颠簸有些累着了,并没有睡。”眼睛贪婪地打量着好久不见的李燕婉。
李燕婉何曾见过这个男人如此虚弱的样子,他一向都是自信的、强壮的、果敢的。现在这个虚弱的、疲累的、不自信的建元帝,用一副祈求安慰的眼神看着她,她哪里还说得出半句狠话。低头帮他理了理掉在腰间的被子,轻声说道:“皇上也要照顾好自个身子才是。”
不妨她理被子的动作正好碰到建元帝胸口的伤处,建元帝闷哼一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李燕婉看他的反应,有些慌张,神色紧张地看着他:“嫔妾是碰着皇上的伤处了吗?”两只手扎着,一副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
建元帝便是之前畅想期待过多少次现在这个场景,可是真的看到她紧张了心疼了,却不那么想要她这样难过了。因为,看着她手足无措,他也跟着不好受起来。他竭力装作无事,笑道:“没什么,小伤而已。”
李燕婉却看出他的勉强,他那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一切。不顾他毫无作用的阻挡,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解开他的里衣。那一个圆圆的、还泛着血丝的、丑丑的伤疤,就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她眼前。
建元帝想到当时良才人看到他的伤处时的表情,怕吓着她,赶忙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将伤口给掩住,干干地说道:“没事的,一点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