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医脸色臭臭地给建元帝上药包扎好,良才人束手束脚地守在旁边,皆看着建元帝明明痛极却浑不在意的样子。忍了又忍,黄太医还是开口说道:“皇上,您再这样下去,您这伤永远也别想好了。”
建元帝仍是嘴角含笑的样子,不知为何,他今日的心情倒是出奇的好。他素来知道行医之人都是有一些傲气在的,越是医术高的,越难伺候。更何况,黄太医此话,也是为了他好。闲闲地开口道:“朕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黄太医也拿这位九五之尊没有办法,即使知道他现在的保证也做不得准,也只能勉强将之作为他下一次失信之前的保障了。复又语重心长地唠叨:“皇上明日回程,万不能骑马,一定要坐马车,马车上也要布置地柔软一些,以防磕着碰着了。您也不想到宫里的时候,浑身是血吧?”
“好好好,赵全,听到没有?按照黄太医说的去布置。”
看到建元帝如此听话,黄太医才缓了神色,对旁边的良才人微微点了下头,便带着药箱离开了。
良才人经过这几天,已经对建元帝的伤口免疫了,换谁一天三遍地看着,也觉得没什么了。难得现在帐中只有他们两人在,而且明天又要回程了,她得赶紧把握机会再表现一番:“皇上要喝水吗?嫔妾给您倒。”说着也不管建元帝是否同意,径直端了杯水过来。
建元帝正在思考谁是幕后主使呢,据林棣回报,小虾米不算,这段时间有异状的,无非也就那么几个。建安侯虽没来,但谢氏的子弟来的可不少,他受伤不见人,这些人可不得赶紧给家族报信吗?这是看着宫里还有个皇后,还有个养在皇后膝下的二皇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定国公府也不安生,他这位舅舅,不是已经躺在床上病了许久吗?怎么这些凡俗之事,还这样操心?还有一些宗室子弟,他平日想着皇室血脉不多,能宽待的就都宽待一二。怎么,这些人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在他不在的时候,还抖起来了。
最让他看不懂的,还是这位刚刚跪地赔礼的何太尉。身任兵部尚书,掌军事大权,他一向对他是放心的。只是,他遇袭这事,从头到尾怎么说何太尉都脱不了干系。他虽然事后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来,但是这种时候,越镇定,不就越有问题吗?更何况,相对于前面几个,或是他的岳家,或是他的舅家,或是他的本家,何太尉是与他关系最远的。虽然说前面几个也不是没有可能包庇前朝余孽,但可能性总是更小些不是?毕竟他们已经在本朝取得这样的地位和荣耀了,何苦还要再去做那些冒着满门抄斩风险的事情呢?
当然,或许有人,还隐藏的更深。他不需要很有权势地位,只需要能够接近围场就行。只是这样的人,他还没来得及考虑,就被良才人给打断了。
虽然心中暗恼,但念在这人这几天确实比较安分伺候他的份上,建元帝又把怒火给吞了下去。接过茶来抿了一口,就放在一旁。这女人虽然还算尽心,但实在不懂他的意,笨手笨脚的,碍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