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婉在这儿奇怪着难受,便是建元帝也不好受。他那晚从贵妃的灵犀宫摔门而出,已是想了很多。他说不清自己对于李燕婉是什么感觉,不过贵妃说的确实不错,他对于她,确实过于关注了。
于是他开始流连花丛。你们这么在朕面前提,不就是觉着婉容华抢了你们的宠爱吗?那好,朕就雨露均沾!皇后、何昭仪、祺昭媛、慧修容……万花丛中过,他这片叶却越来越觉得乏味。
无论是去这些人的宫中,还是招人来乾正宫侍寝,他倒并没有色欲熏心到夜御几人,更多的时候也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但无论是做那事,还是就单纯地闲聊,建元帝都感到一种无话可说的烦闷。她们不会在你打趣的时候厚着脸皮承认下来,甚至还会反调戏;她们不会在你只是想找个舒适地方放松的时候沉默着递上一杯茶,她们要不停地念叨着乏味的后宫生活;她们不会在你想要安寝的时候自自然然坦坦荡荡地拥上来,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索然无味。
建元帝感觉心中的烦闷一日重似一日。他好像要在这些人身上寻找些什么,他甚至会将对那个女子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无意识又似故意般地重现一遍,他在内心期待着什么。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些人的反应,千篇一律。在他说出那句话时,就能猜得到答案。
他倦了。他作为帝王,坐拥江山,美人如云,却依然是孤家寡人。只能一个人守着这帝位,日复一日地在家国大事中消耗旺盛的精力,疲倦却又无可奈何地周游在后宫美人中,为了所谓的“传宗接代”。
那个女人,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呢?是无聊地翻着闲话小说,随性地做些批注?是津津有味地吃着东西,幸福地像只小猪一样?是在窗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绣活,想要把成品送给朕?朕这段日子没去,也不知这小东西有没有想朕。
朱砂滴到折子上,污了一块。建元帝回过神来,无奈苦笑。这是又想她了吗?
“皇上……”赵全在旁边弱弱地唤了声。
建元帝头也不回地闻闻道:“何事?”
“中秋要到了,皇后娘娘派人来问,不知怎么安排呢?”赵全作为建元帝的身边人,自然是知道他这段时间并不如外人所认为的兴致高昂的。相反,无人的时候,这位主子反而静地可怕。
“就按常例办好了。”建元帝皱了皱眉,这种事也要特意来问一声吗?
赵大总管被嫌弃了……然而皇后的命令,便是他,也不敢太无视啊。他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声:“那依然还是皇上携宗亲大臣们在前设宴,皇后娘娘在后设宴吗?”完了完了,皇后娘娘奴才要被打了。
建元帝听到这话,倒是将笔放下了。想了想,道:“中秋设宴本就是为了团聚,这样一前一后费事不说,也违了团聚的初衷。今年便混在一起吧。”像是为自己的决定不断找根据一样,建元帝又接了句:“横竖都是一家人,不用太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