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拿出一张不透光的小卡片,对着手机满是汗液油污的指纹解锁处捣鼓一通,解锁之后开始搜寻通讯录和短信里的记录。
在工作组里,叶北得知剧组一行人的食宿安排,也知晓了玲希丫头的房号,至于这档子节目主题他是没心思去琢磨了。
手机中还有一张今天刚拍摄的照片,时间显示是早上九点多,照片上是剧组人员一块踩在五郎观小庙上的合影,庙顶满是烟头,玲希正好让人架在中间,惊慌失措左右为男的样子。
最后,关于这座人工湖的传闻,叶北这个阴阳先生自然是比大少爷要了解得多,在手机里也翻不到有用的东西。
“还不够!奴才!偷东西可不够!你要是听了我的,那不识好歹油头粉面的小家伙临死前能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穷奇绘声绘色给叶北灌输着恶人之道,“去做吧,去做更多!更多……更多……”
它越说越慢,眼睛里只剩下叶北手中高高举起的火腿肠。
叶北:“只有喽啰命,就别得BOSS病。”
五分钟之后,叶北回到酒店大堂外,站在汉白玉墩象摆件边上,蓝牙耳机终于有了信号,里边断断续续传来苏星辰的声音。
“喂……这里……天机情报……27号。”
“听得见吗?”叶北捂紧领口,离麦克风近了几分:“苏星辰?苏探员?这里是天枢总署特别行动组,叶北。”
“听清了。有事儿直接说。”
“我目前在衡阴市郊,一百八十公里左右的茹云山森林公园,康迪洲际酒店大门前,在公路上发现了可疑庙宇。”
“具体。”
“五郎观。”
“灵灾等级?”
“不知道。”
“罗盘呢?”
“失效了。”
“明天就是中元节……为什么是这个节骨眼……可恶……”耳机那头传来星辰的埋怨。
又听苏星辰问:“罗盘失效是什么情况。”
叶北掏出罗盘复查一眼:“打转,要起飞。”
“那它没坏。”苏星辰松了口气。
“您的意思是?”叶北心生不详之兆,他偷偷瞄向大猫,穷奇还满心欢喜地啃着火腿肠,就像是察觉到了奴才的注视——它仰视着叶北,脸上浮现着奸计得逞的笑容。“啊啦啦……你终于感觉到啦?”
苏星辰:“当罗盘搜索到了五个以上的目标,而且距离都挺近的时候,就会打转。”
“艹。”叶北暗骂一句,急忙问道:“五郎观是什么?”
“是五通邪神。五郎神是民间崇拜的说法,供奉有好处,见效特别快,但也会招灾。”苏星辰解释完,嘱咐道:“我已经通知了离你最近的武装组,半个小时内能赶到现场,你先撑住,只要武装组的人到了就安全了,放心,这次我给你准备的人是最能打的那个。”
说完,苏星辰就断了通讯。
叶北盯住穷奇,眼中含着复杂的情感。
穷奇已经学会了抢答。
“是你自己不问我的呀,我只是一只弱小无助的小猫猫~”
“这笔账我们回头算,主子。”
五通邪神是什么玩意儿?叶北略有耳闻,却没听过五郎别名,吃了文化的亏。
《夷坚丁志》有载,供奉此物使人巨富。喜***女,是反复无常,意气用事的小气神。
叶北连开房办卡的心思都没有,也不打算走电梯了,找到玲希房间的位置,一层一层沿着酒店阳台往上爬去。
此时。
玲希小丫头抓着被子,额头冒着冷汗,一直都睡不着,她打开房间里所有照明设备,电视也开着最大音量。
诡异古怪的感觉萦绕心中,门外好像一直都有人在走来走去,不时能听到窸窸窣窣低声交流的说话声,可每次当她正想下床去听个明白,话语声又立马戛然而止——那种感觉,就像是门外的东西察觉到玲希的动作,刻意隐瞒,暗中窥伺。
玲希死死盯住了房间大门的把手,这种来自未知的恐惧要击溃她的心理防线,这几天在剧组的遭遇令她心头的压力倍增——不论它是人,还是鬼。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玲希丫头咬着被子,关上手机,孤立无援之时。
她尚未发觉,床下的阴影里,露出了一张红彤彤的男人脸来。
他的面庞扭曲变形,两眼发黄,鼻梁就像是拉面条一样变得老长,两片嘴唇往外暴凸,有一口稀疏的獠牙,长两三寸。
玲希如果能看见他,也许能从扭曲的五官中认出他就是剧组中的其中一人。
他躲在玲希丫头看不见的死角,眼神中透着一股机灵劲,两手十指的指甲锐如钢刀,轻轻划拉着床垫底板,制造噪声,喉结耸动,发出诡异的低语。
每一次玲希听见动静,惧得蹬腿扭腰抱被子,这床下的奇怪男人就会露出狰狞可怖的病态笑容,仿佛开心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