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转眼间春光渐浓,江南的天气开始和暖起来,嫩黄的迎春花报了第一声春晓后,就见那各色的花啊草啊树啊开始陆陆续续的打朵发芽。沿着河岸的柳树也抽出绿芽,随着一阵春雨过后不知不觉中开始袅娜轻舞。
转眼到了清明时节,这般士子出游、使女踏青的日子里,对于农家人来说那是一年一度准备春耕的日子,在瑞雪中润养了一个寒冬的板结土地,用耕牛铁犁刨的松松软软。撒下早稻的种子,等着秧苗育好,到了五月份便可移栽,之后便是漫长的生长成熟时期。
不过对于沈家以及其他有赴江州府院试的考生人家来说,三月是一个出行和分别的季节。
清明过后,沈湛就要动身去江州府准备院试了,沈家一家都忙前忙后给沈湛打理行李。孟青青也在出门的前一天等到了前来拿货的客商石宇,契约早就定下,生意谈起来也颇是便利,石宇结了余款,将货物搬上车厢,复又买了许多各种药用的香囊,孟青青也获得了一大笔进项,双方都表示满意。
“石大哥若是便利下次多收购一些羊毛,多少我都买下。”一来二去两人的称呼也熟络一些,孟青青道:“要是再加一架纺线机就更好了。”
石宇豪爽一笑,直接应下,“这有什么,某下次回来必给沈娘子带来!”
孟青青对于石宇的豪爽性格有几分欣赏,况且她刚做了一笔大生意,没准日后就是长久的生意,人临走前赠了一包袱自制的小食让人带走,石宇对此也未做推拒的收下。
完成了这一件压在心里的大生意后,孟青青也彻底放下心来,尽力尽力的打包好去江州府的行李。
三月初五,宜出行。
料理好一切事宜的沈湛带着妻子,背负着爹娘殷切期望的沈湛踏上了那漫长科举路的第一途——院试。
从秋桐县到江州府陆路和水路都可走,但是沈湛选择了不那么颠簸的水路,从秋水河的码头拜别了爹娘小妹踏上了客船。
随着船家一声高昂的短呼,客船启程,视线里岸边挥着手依依不舍的家人渐渐变小,转了一个河湾就彻底不见了。
“郎君,夫人,船上风大,二位进船里躲躲吧。”被孟青青取名为文竹的十二三岁新鲜出炉的小书童,亮着声音喊道。
这小书童是新添的半大小子,毕竟出行在外,多一个人帮忙跑前跑后很是必要。要不是玉颜坊的铺子麦冬暂时脱不了身,她都想把能力一流的麦冬带上。
麦冬走不了只好重新买了一个小子,秉承孟青青一贯取名的爱好,新书童多了一个文竹的名字,不过说是书童但暂时只是做跑腿等杂活。
听到文竹呼喊,沈湛和孟青青也收敛了心中不舍的思绪,进了船室内。
这客船不小,一次能载十来位乘客,船上除了沈湛夫妇,另有沈湛的三位同窗周连、徐青、谢宁。这三人中周连和徐青是和沈湛同住一宿的舍友,谢宁是沈湛的同桌。
三人中谢宁、徐青和沈湛的家境差不多,周连是家境最好的,但功课却是最差的。不过最差是相对他们三人来说,实际上在学里水平也排的上前十。
孟青青和沈湛回到船室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行李,将要用的东西拿出来放好。两人刚说了几句体己话,就听有人敲门,沈湛起身开门,就见他的三位同窗齐齐站在门口。
“沈兄,我们前来拜访一下嫂夫人。”周连道。
三人中也就沈湛一人带着夫人一起,不过三人也理解,新婚燕尔么。
沈湛闻言一笑,引人进入室内,“旅途简陋,怕是没什么好茶招待几位。”
“无事无事,”几人皆是不在意的摇摇手,谢宁笑道:“左右船上无聊,这几日我们便聚在一起温习功课吧。”谢宁也比沈湛只大两岁,他家是一个落魄的仕林之家,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中的藏书十分丰富,这般浸润出来的谢宁能力自然不差。谢宁长得虽不如沈湛那般清俊无双,不过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俏郎君。
“谢兄,你好歹容我歇一日半日。”周连顿时苦了脸,装模作样的哀嚎,不过几人并不搭理他,纷纷转身对孟青青行礼。
“见过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