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纸张似有千斤重。
慕容泽何止是记得,更在其中狠狠插了一脚,为燕文帝扫尾。
顾熙这是翻旧账?
“刘尚书等人不是已经向顾先生赔罪?您不解气的话,本王……”
慕容泽做了不少构陷的事。
倘若他只已战功立足,他不过又是一个赵王罢了,许是比赵王地位高点,但是绝有今日一人之下。
“报仇还是自己动手爽快,虽然你是我女婿,但洗清污名用不上你出手,倘若道歉赔礼有用的话,还要律法作甚?”
“我杀了人,说一句抱歉,就能脱罪?”
顾熙再次抖了抖手中的书信,慕容泽只能接过来,他却是没有看的,他知道的内情比顾熙更多,还需要看?
慕容泽将信纸扣在桌面上,“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致,福祸一事很难判断,顾先生如今正得陛下重用,白玉微瑕,但瑕不掩瑜,更得陛下信任器中,以前的事,顾先生何必计较?”
“我不在意名声,为家人哪怕我满身骂名也不在意。”
顾熙抬眼,一字一句说道:“王爷可知宁远侯即将出任中军都督?”
“长公主所请,陛下同意了。”
慕容泽自然清楚宁远侯掌京城半数的兵权对自己的影响,“顾先生不必担心,宁远侯饭不去天。”
“何为天?是陛下,还是王爷?”
顾熙不紧不慢追问了一句,“王爷给自己的定位在哪?一直做个陛下的好外甥,荡平四海,辅佐太子,成就周公之名,还是……”
“顾先生僭越了。”
慕容泽脸色阴沉几分,“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王爷错了,我从来不是个聪明的,否则当年也不至于背着黑锅狼狈逃出京城。”
顾熙洒然一笑,“倘若王爷一直把僭越挂在嘴边上,我宁可把瑶瑶送去寺庙做姑子,也不能让她嫁给您了。”
慕容泽目光微凝。
“陛下只有两个皇子,能否活到成年尚未可知,王爷同我都看得出,两人资质平庸,容易受人挑拨教唆,他们对王爷……我就是不说,您也明白的,如今齐妃有孕,男女不得而知,不过齐妃娘家人闹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只让我去重修堤坝,对她父兄只是训斥一番,让他们登门来英国公府道歉,听说齐妃身边的人绝不少,陛下相信齐妃怀得是皇子!”
“皇上抚养我长大,待我恩重如山,而荣太子……我不会后悔当年所做的善后,亦不曾想过那个位置。”
慕容泽坦荡中带了几分嘲弄,“荣太子早逝同我,同陛下都无关,老天让他死而已。”
“好一句无关,划破的伤口不足以致人性命,可草木上的毒深入伤口呢?王爷做得扫尾不过是抹去此事,把荣太子发烧高热当作知晓为情所苦,让先帝同母后皇太后都信以为真。”
“你怎么……”
“王爷以为我只是提起桑大人?借着为他翻案洗清当年的污名?”
顾熙说道:“我父是英国公,一直都是太祖的重臣,跟着太祖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多,他对我又不设防,只要我想打听的事,英国公都会说。”
慕容泽握紧了拳头,所以说,英国公还能活蹦乱跳的熬到顾熙回归,老天爷太偏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