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的太守府远观就能感受到一种令摇光不喜的干燥感,大门前面蹲着的两座石狮子威武之余又显沉闷,偏偏整座建筑多用黑色,在落日余晖的衬托下显得古朴沉重。
下了马车的魏摇光正面朝向府门站着,脑海中漫不经心地想着李维桢实际上会不会是一个难对付的人,这样想着便逐渐觉得有点犯难,情不自禁地皱眉眯眼垂首思索接下来的见面,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掌突然落在了她头顶。
“玉衡,不必这样如临大敌。”
魏摇光很感谢姜十七能够体谅到她的紧张,但是眼下他的动作更可怕好吗!想她一个入朝还不足半年的新人若是被人发现与前太子关系这样亲密岂不就是完蛋了,什么污言秽语都能在人后落到她头上,尽管她自己听不见可还是不爽,万一哪一位把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联合别的小人暗中是一个绊子就成了无妄之灾,她非常不想自己本来就艰难的复仇之路再多出一些无关紧要的麻烦。
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抬手拂开头顶的手,瑟缩了一下脖子默默往左挪了一步,刻意忽视因为她远离姜十七一步后他眼中的不悦之情硬着头皮解释道:“多谢殿下对微臣的关怀!方才是臣失礼了。”
“无妨,你毕竟是资历浅年纪还小。”
姜十七束手站在她右侧抬头看着太守府大开的大门,毕若拿着令牌去找侍卫,而里面这时却传来了几个男子高声谈话的声音,摇光被声音吸引凝神去听,断断续续地听清了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
“李大人,草木堂的事情家父希望您能够给一个说法。”
“那几个出言不逊的秀才逃是逃了,不过很快就会被抓回来,小的已经派人出去搜了。”
“还有,快到年关了,叔父那边军务繁忙我这做小辈的也不好拿这等小事去打扰他,能够快点解决我们才都能过一个好年啊,李大人您觉得我说的在理吗?”
“萧大公子倒是个有孝心的。”
“哦,对了,我听闻今日京城里有人要来平阳城,不知来的会是哪一位殿下?李大人您……”
“已经到了。”
最后一句是李维桢说的,他看见了毕若手上的皇子令牌以及门外排列着的三辆马车。
“到了?!”
他身边的青年讶然出声转头就看见了并排站在大门外的姜十七与魏摇光,当即便把审视的目光落到了他们二人身上,在逡巡一圈之后收了视线露出黏腻的笑容跟在李维桢身后跨阶走下门前台阶停留在姜十七面前,而他身后还跟随着两三名衣着不凡的男人,品相不一,年龄各异。
摇光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为首的青年身上,然后心中涌出了生理上的厌恶感。
她讨厌这个男子,毫无理由的。
“臣正阳郡太守李维桢参见观行殿下!”
李维桢给姜十七行了一个非常郑重的礼,而姜十七轻笑着将他虚扶起来,口中谦逊道:“李太守快起。”
“殿下远道而来,一路甚是辛苦,臣有失远迎实在是有罪,还请殿下您能够降罪于臣,要不然臣心中有愧呀!”
李维桢对此事是真的愧疚,先不论观行殿下从前的身份与威名仅是皇子这一层身份就足以要他小命了,皇子驾临未远迎这怕是死罪啊!
“无妨,我已提前着人传信于你不必相迎,我此次奉陛下之命与玉衡一道来正阳接十九回京,这本就不是该大肆宣扬的事情,这样就正好,只不过接下来一段时日我与玉衡怕是要叨扰你一段时间了。”
“殿下您言重了,臣能够为您提供便利才是臣的职责和荣幸。”
乍一看这李维桢与京城里的官员并无什么大的区别,除去外官与京官朝服上颜色的不同以外,他们的言行举止似乎都是有迹可循的,例如在面对观行时的客套与谨慎,这种谨慎之中夹杂了很多害怕。
当他与姜十七见完礼之后才微微转身给魏摇光行礼,而摇光则也回一个揖手礼,两人非常迅速地客套完毕,跟在他身后的青年便适时开口了。
“在下萧波随见过观行殿下,见过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