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声念前尘,魏摇光侧目远望东边的天空,越过青黛瓦片和高低不一的树木就看见了一轮橙色的太阳,不能直视的阳光让摇光轻轻闭目,她在清风徐来中慢慢地说:“一个永远不会再见到的人。”
她仰起的脸上阳光满布,就连细小的绒毛都可以看清楚,呼吸之间一扬一顿很是有趣。
但是,她身侧的傅惟仁此时的眼神却十分复杂,无关风月无关仇恨,他在摇光一时看不见的间隙里流露出了怀念的悲痛之情,眼眸深处一瞬闪过挣扎的疯狂之色马上就寂灭在眼眶内,就像神经末梢在某一个瞬间涌现的灵感一样,抓不住就算了还想不起来。
“燕玉衡。”
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摇光回头去看他。
“你此次邀请我是有目的的吧?是想知道西北的事情还是想知道玄清逸的事情,你做一个选择。”
不知有一句话您有没有听过,右相大人。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我全部都要。
摇光着浅色衣衫立在一枝香樟木下,她摇摇头反问傅惟仁:“在下为什么不能选择全部都知道呢?”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问了。”傅惟仁难得语气轻快至如此,他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距离他有些远的魏摇光笃定地告诉她,“我也猜到了你一定会做出些什么从而让我把两件事都告诉你,所以……我在等着你付出代价来让我心甘情愿地把事情告诉你,就像你这次选择拿我当你的盾牌一样,如何呢?”
人若是太聪明就会让别人讨厌他。
这叫做人类天生的嫉妒排外心理。
魏摇光定定神,扬起嘴角自信地回击他:“在下知道,也一定会请您如实告诉在下想知道的事情。”
“敢不敢就此约定呢?”
“玉衡想以何做约定呢?”
“一个要求。”魏摇光的眼睛中眼波流转,流光溢彩,看起来颇为悦目,“您若是赢了,在下就答应您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要求,反之您就要答应在下一个要求,同样是不论任何事情。”
“哦呵!是一个很胆大的约定哦,像是在打赌。”傅惟仁双臂环胸淡笑着应下了这个赌约,“我答应你了。”
“好!”
魏摇光朗声迎合。
“那么言归正传,右相您是不是该履行陛下吩咐下来的事情呢?”
“我可记得陛下说过,玉衡要自己想办法表现吧?毕竟我可是个难相处的人……”
傅惟仁站直身子,宽大的袖子从襟前落下荡起一阵清风,他那纤细的身材配上这一如既往宽大的衣服显得他更是瘦弱,又高又瘦。
摇光从不把别人的容貌与身材放在评价他人的首位,可是她今日非常在意傅惟仁的身材。
怎么会这样纤细呢?!
可是还不待摇光想明白,傅惟仁就侧转身对她说话了:“好好尽一尽你的地主之谊吧,我今日不会多谈朝事的。”
“还有,你邀请的纳兰家两人与盛家的孙子怕是也快要到了,去准备吧。”
他说完话就跟逛自家园子一样,拂袖而去了。
留下魏摇光站在原地一脸问号地想为什么聊事情的时候总是在外面就是不在圆桌旁呢?还要想为什么傅惟仁今天流露出一种想要好好做人的气息呢?
用力晃晃脑袋,摇光抬步追上傅惟仁,笑眯眯地引着他去松白朝雾厅内用茶。
远处,清平街上,挂有纳兰家徽的灯笼马车有两辆,正徐徐朝着状元府的方向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