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池内的金莲花盛放着死寂的生机,早就沾染毒药的酒液盈盈盛放在花瓣内,腐蚀着金属制品,一如权势在腐蚀着人心那样。
欧阳复并不是害怕坐在他对面的齐国四人,而是在害怕回到东云之后他该怎么继续生存,皇子争夺皇位是哪一个国家都会发生的事情,偏偏东云的皇帝并不是齐国皇帝这种有操守的人,他是整个云阆城中最无耻下流的人!
他是那种会听信小人谗言的昏聩之人,也会把军权全部交给一个人,让他坐拥巨大的权力和财富,他会觉得皇子为了争夺他屁股底下的位置是他老年生活最大的乐趣,他乐意看这些有他血脉的孩子在他掌心里作幼稚的争斗,而他坐在高处俯视着他的孩子们,没有把心交给谁过,也可以说他根本没有心。
呵!说到底他以前会选择来齐国当奸细就是为了躲避云阆城里的龌龊事,至于有没有拿下盛京城的生意,或者说是有没有帮助那个老男人拓展开在这边的势力,又与他何干呢?
一个排行第四的孩子都觉得自己的父亲不是个东西,那他还有什么奋斗的欲望?
被傅惟仁算计蹲在齐国大牢里半年,又接连失去在盛京这边的势力,那他回去之后会面对什么根本就不用想。
所以……
欧阳复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封疆符碎片,那金属制成的东西冰凉又尖锐。然后他闭上了眼睛,独自咽下一口闷气,再睁开眼睛去看坐在观行身边伶牙俐齿的燕玉衡。
在动手之前就送给你们一个礼物吧。
他这样决定了,没有去看纪凌仁,也就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他,欧阳复平静地开口说话。
“燕大人,我听说你与你们刑部的尚书关系不错,他这会儿应该就在头顶吧?今夜阵势挺大,我也不能让你说了那么多话而我自己却什么都讲不出来吧?虽然不是像你这样的伶牙俐齿。”
被突然点名的魏摇光稍稍错愕地看向了欧阳复,与他对上目光之后,魏摇光猛然发现他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坏了!
摇光想立刻扭头去看姜十七,但是欧阳复接下来的话却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说:“我敢肯定,玄清逸是被傅惟仁杀死的。”
“你,有证据吗?”
魏摇光皱起了眉毛,正色质问道。
欧阳复却转头去看一脸不在意的傅惟仁了,他把对傅惟仁的厌恶都写在脸上了,眼神中全都是看不惯的鄙夷和忌惮。
“证据……我刚才已经拿出来了,以前想要拉拢他做我在盛京的合伙人,所以便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去搜查他的消息,包括他的弱点与把柄!不过,这些东西并没有发挥作用,我很快就被他算计抓进了大牢中,这之后的证据早就被他毁了,只留下了这一部分书信……也许还是没有什么作用,不过!”
他又扭头看向摇光,咧开嘴恶意地笑了一下,说:“只要我一口咬定就是他杀了玄清逸,他就没有办法和这件事情撇清关系,而想要做一个没有污点的右相,傅惟仁就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毁掉这些东西,包括我!那么,我死在了这里,就也一定会与他有关。”
“燕大人,你说?”
魏摇光定定地看住他,她不在笑了,蹙起一边的眉头,黝黑的眼珠透露着她的考量和深思。
“欧阳殿下想要在下说些什么呢?在下只负责追踪封疆符碎片,玄清逸之死与您的下落这两件事并不是在下的任务。”
“呵呵呵!”欧阳复闻声冷笑起来,他翘起一边的嘴角,讽刺又恶毒地看着魏摇光。
“封疆符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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