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摇光另一侧的姜十七在魏摇光说完这一长串的话之后才有了动作。
“森先生。”姜十七率先看向了森先生,“不知道我齐国良臣有没有资格坐下谈话啊?”
“这……”森先生懵了一下,然后猛然领悟过来,他下意识先看了一眼纪凌仁然后才看向姜十七,笑着说道:“那自然是可以,是老朽没眼色了,竟然让贵客站了许久,这就让人搬上来一张桌子。”
“不麻烦森先生了,我想燕大人这等难得的良臣益友值得我这个没落皇子的同坐邀请。”
他拒绝了森先生的安排,然后便从座位上缓缓站了起来,披着金色纱娟披帛的胳膊轻轻伸出作邀请之状,双目晶亮含笑地看着魏摇光,“玉衡,不知你可愿意与我这个朋友同坐一席?”
他轻声叫出了魏摇光的名字,目光温柔,笑意深达眼底,眼尾都笑出了纹路,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里他还轻轻朝魏摇光眨了一下眼睛。
咳!这可不是一个前太子该有的样子啊!
魏摇光无语地笑了一下,然后正色道:“玉衡自是乐意至极!”
她朝着姜十七郑重地行了一个作揖礼,然后便顺理成章地坐在了姜十七身边。
而此举之后,纪凌仁之前的话便都没有意义了,不仅是魏摇光本身极难对付,而且还有观行这个深不可测之人在为其撑腰,加之傅惟仁和郑嘉闻来势汹汹,欧阳复和纪凌仁分身乏术,林如幻还没有展现爪牙的意思,他两边都不得罪地架在中间,却也是在伺机等候着猎物的出现,这整个大殿之中的气氛再度陷入空前紧张的状态。
而在那酒池高台的下面则是前来参加酒林宴的其他各色人物,因着隔得有些距离,两方并不能及时通话,而且那边略有嘈杂,美女侍酒,少年相谈,佳肴陈酿,馨香浮空,丝竹声绕耳,舞女彩袖纷飞,腰肢柔软,身段优美,前来参席之人,心思不一,心志不同,目光长短不一,最是难以入眼,也是最适合隐藏之处。
大殿酒池两侧贵人势力不测,其中暗幕又几多,纵然切断明面上的眼线,但是真正的暗线又岂会尽失?
袭裳姑娘手中已有三方势力之物,不曾出手亦出不了手。
这夜色逐渐浓深起来,地面上的歌舞升平走入了收场的阶段,欢乐场中脚步踉跄的人两颊酡红,摇晃着经过了身着黑衣手握寒刃的杀手,也走过了那些迎风飘摇的帘幕和彩幔,彩色的轻纱在黑色或者红色的木头旁边飞出去,朝着月亮飞去又始终无法接近,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脂粉香气,檐角上悬挂的铜铃在月色下发出了清脆空灵的声响,有人影飞速掠过屋檐,铃响人过,风在徒然的吹。
有晚归的渔船摇着橹清唱渔歌,桨声烛光中踏歌而来,也有尚且飘摇在河面的花船,橙黄色的烛光之侧有摇晃的莲花灯,那些河灯承载着愿望沉没在河中心或者不知名的河岸边,仕女的轻吟声在风中飘散,那吟唱的歌曲啊,是亡国恨还是叹江南?
烟笼清沙,月照离人。
心上人在身边,也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