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闻好奇,傅惟仁也好奇,欧阳复又不是真傻子必然是知道此二人是在针对他,不过他好歹是一名皇子,阅历和见识比一般人强出了太多,于是当下便笑了一下说道:
“清霞门的资料的确是很少被人所知,不过我东云虽身处北边却能够强立一方靠的不仅仅强盛的兵力还有兴隆的生意,东云商人遍布天下,那么皇室会知道隐世门派的一些资料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如果你们不信我所说的话那就只能说明是你们技不如人,毕竟不是每一个皇室都会像是我们东云一样,观行殿下您说我说的在理吗?”
这一番明里暗里讽刺齐国皇室的话听的真叫人不舒服,尤其是魏摇光已经知晓十七年前东云和楚国究竟是怎样一副丑恶嘴脸之后,如今仗势欺人骄傲自满地当面询问齐国最传奇的太子长孙十七,他是觉得自己有所依仗还是觉得这位自小功绩满满的皇子现如今失去羽翼了呢?
可他到底不是中原人,那些口口相传的谚语他还是不大清楚,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长孙十七就算如今只能对外宣称自己赋闲在家,又以他名行走在外,但是他的手段和谋略绝不是欧阳复这种小人能够比得上的。
魏摇光虽然说不上非常了解姜十七这个人,但是两人已经零零碎碎相处三年有余了,知晓这个皇子虽然看着文文弱弱气质温和,但是一旦他觉得需要出手之时对方多半就已经可以宣布死亡了。
只见他把手心里的茶盏轻轻放回了桌面上,拂袖说道:“欧阳殿下说的的确在理。”
“多谢观行殿下愿意替我证明清白!”欧阳复得到了意料之中的话自是洋洋得意,扭头对傅惟仁说道:“右相,不知道你可还有其他好奇的地方?说出来吾全部解答了你就是,省的你还要一个个来怀疑。”
话变得犀利猖獗起来,傅惟仁在此时冲他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从摇光心中蔓延出去,在这种感觉继续蔓延的时候傅惟仁笑了一下说道:“欧阳殿下说笑了,有观行殿下的话我又岂会怀疑您,况且我只是好奇罢了,算不得怀疑。”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下去,“不过,宴会已经开始这么久了,还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真是叫我等参加的人惭愧,不若我提议一个更加有趣的玩法吧。”
“哦?你想怎么玩?”
“很简单。”傅惟仁屈起一条胳膊支在桌面上然后以拳相抵着自己的太阳穴,自是闲散地说道,“郑小公子想要用赤梅剑换您在齐国的生意,看来只这一件是不够了,那不妨我再添上一件如何啊?”
话毕,一名穿着黑色衣服的下人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的屏风走出来,手上捧着一个朱色的方盒子,那人对着傅惟仁恭敬地低头行礼然后笔直地走向袭裳姑娘。
傅惟仁坐在远处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我加上的东西是一封信,很巧的是那信封上的收信人正是欧阳殿下您,应该是您在两三年前遗落的吧,想来是时候还给您了。”
两三年前,这个时间点可太暧昧了,正和许多事情发生的时间能对得上,例如玄清逸之死,又例如怀柔李家的败亡,还有他在京城的秘密活动,不妙的事情有很多,就看欧阳复的态度了,他已经掉落进郑嘉闻和傅惟仁精心编织的陷阱里了,兴许这里还会有姜十七这个黄雀,在等待着捕杀落网之人。
而魏摇光只需要等待着众人博弈之后趁乱取到封疆符碎片就好。
台上的袭裳姑娘已经打开盒子取出了信封,她用手指捏住信封的边缘展示给众人看,如此就真的能够看清楚上面写有“欧阳复亲启”五个字,并且看字迹以及信纸的痕迹大致能够推断出时间的确是两三年前。袭裳姑娘并未打开信封,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情可以知道有些东西不可以知道。
反观欧阳复的神色已经大变了,他似乎是认出了这封信的来历甚至就连上面的内容他都想起来了,以至于他的神色变得有些疯狂,其间还隐隐夹杂一些惊疑、喜悦,魏摇光默不作声地瞧着他,只是单方面地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而且还很意思。
“怎么样?不知道这封信加上赤梅剑够不够格换您的生意?亦或是您手中的封疆符碎片。”
傅惟仁追问他,声线冷冽浓艳,犹如毒蛇绕颈,吐息之际全都是死亡的威胁。
欧阳复就像是感受不到这样的危险一样,他表现出来的惊疑现在变成了怀疑,但是还是有些犹豫,所以他才问了这么一句话:“这封信右相是从哪里得到?又是何时得到的呢?最重要的是你是否已经看过了?”
傅惟仁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了他:“盛京城通往西北的官道上,永安22年正月初七,傅某并未打开此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