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涟漪的真人真的站在了络情的面前之时,络情亲眼看到了她的容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自相形惭。
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在涟漪面前不值一提,而她身上的气质也与她截然不同,身上的境界和威压更是似乎能够直接将她给压死。
但是涟漪也没有想要取络情的性命,她恨络蘅为了妹妹摒弃了他们之前的山盟海誓和爱情,却并不算如何恨络情——在涟漪的认知里,她以为络情是无辜的。
所以涟漪只是很平静地问了络情一句,能不能把她的情骨还给她。
涟漪想要的只是情骨,而不是报仇或是别的什么。
无论如何,当初涟漪和络蘅之间究竟是不是什么真情实感,涟漪都已经不在意了。
在络蘅对她挥刀相向的那一刻,络蘅对涟漪来说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她已经放弃了自己当年爱络蘅爱得难舍难分死去活来的那颗心。
她更想要绕开络蘅,不想与络蘅见面,所以才会设下一些乱七八糟的障眼法,将络蘅给绊住手脚。
一来是不想看到他,二来是不希望络蘅来阻碍自己从络情这里取走情骨。
毕竟以络蘅对他妹妹的宠爱,必定是不肯让自己取走她的情骨的。
但她没有想到络情不愿意。
她不仅不愿意,眉目之中甚至对于涟漪远超自己的容貌表达出了深深的嫉妒,一张脸原本还十分娇娆,如今倒是丑恶万分。
络情见过涟漪,涟漪却没有见过络情。
那一刻涟漪是很好奇,络情那样一张看上去就像一朵无辜的小白脸的脸上,是怎么样露出这样嫉妒的阴毒之色,仿佛不是一个年华正好的清纯少女,而是一个暮气沉沉的老年妒妇一般。
络情不愿意把情骨还给涟漪,涟漪有些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再问了一次,能不能叫络情将自己的情骨归还。
但络情还是拒绝了。
她不仅仅拒绝了,甚至还楚楚可怜地和涟漪哀求:“姐姐,这条情骨在我这里这样久了,你不要拿走它,你拿走它,我就会死的。
姐姐,求求你了,不要拿走我的情骨,我会死的。”
络情楚楚可怜地在涟漪面前缩成一团。
她抬起头来,用她清纯的大眼睛看着涟漪,眼睛里头流出好几颗晶莹的泪水来。
络情的脸色苍白,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我见犹怜了,若非她说出那些涟漪理解不了的话,涟漪甚至都会为她心软。
但是离谱就离谱在,络情是怎么能够理直气壮地把那根从涟漪体内强行抢走,甚至叫她觉得元气大伤的情骨称作她的情骨?
这些话叫涟漪觉得非常难以理解。
说句实在的,那个时候的涟漪接触的人还真的是不多,除了自己的兄长和父母,就只有一个欺骗感情伤她之深的络蘅了。
络蘅从来不会这样理直气壮地说话,甚至在那时候突然出手取走她的情骨的时候,也是满脸伤感地说了对不起的——涟漪相信不相信是一回事,可至少络蘅的脸上是有愧疚的。
可听听络情说的这是什么话!
按她的话来说,她分明是知道这根情骨不是她的,甚至是知道这根情骨是从涟漪的体内抢来的,她却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甚至还不想将东西归还给涟漪!
她安安稳稳地用了这情骨几万年,而涟漪却奄奄一息地在月牙泉水底修养了几万年!
若非是遇上时映雪,用时映雪的偃魂空间疗伤,涟漪觉得自己恐怕已经死了。
络情若是并不知情,涟漪便觉得不知者无罪,她也不想因为络蘅造的孽就去牵连一个生来残疾的小妹妹。
但是络情现在明显就是知道的,她居然还这样理直气壮。
是,她是用了这情骨几万年,是失去这个情骨身体就会受到极大的创伤,但是难道她用了这情骨几万年,这情骨就是她的,而不是涟漪的吗?
那情骨里头可是流淌着她涟漪的骨血!
就算是如今涟漪站在络情的面前,络情和涟漪都能够感受到这情骨正随着涟漪的呼吸轻微震动着。
那是她的血肉之中孕育出来的一条情骨,络情怎么能够就这样理直气壮地要把它占为己有?
一个将死之人,强行用她的情骨续了几万年的命,如今还不满足,这是个什么道理!
其实说来也是,自私如络情,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呢——按她的逻辑来想,自己的兄长是自己的哥哥,又对自己有愧,所以就合该对自己一个人好,所以这条情骨本来就是给自己续命的,所以就合该属于自己。
不仅如此,她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像是络情欠了她的,是涟漪要把她胸膛里的情骨挖出来续命一样。
这络情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涟漪被络情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络情的那句话还不是最不要脸的。
“姐姐,你看看你,你没有情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可是我没有了情骨我就会死的,姐姐,你就行行好吧!”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络情话语之中的故作可怜味道就太重了。
涟漪性子温柔,却最不会这种造作之语,被她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的手都捏成了拳头。
“你......”涟漪刚刚开口,络情就带着满脸的泪痕凑到了涟漪的身边。
明明涟漪还什么都没有做,她就十足委屈地在涟漪的面前跪着磕起头来了,边哭边求:“姐姐,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