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属于狼王原本的魂魄被硬生生从非夜这个统一体之中割裂,而作为主人格的非夜离去之后,副人格也开始逐渐死亡——陆常林,墨非夜,这个人已经真正地宣告了死亡。
但是非夜怎么肯呢?
他不肯,不甘心,更不愿意就这样死去!
非夜想要抗拒,但他找不到一个真正能够使他摆脱狼王的方法——信仰已死,执念也已经崩溃,非夜还有什么方法能拿出来应对这不可抗拒的宿命召唤?
但逐渐非夜想起来了他生命之中另外一件堪称执念的事情,那就是时映雪。
他无法对时映雪下手,也没有办法对时映雪视而不见,这种纠缠的情绪让渐渐已经失去自主力量的非夜又萌发了新的执念——他不要消失,不要死,他还想去见一见时映雪,探寻那个他终究无法下手的力量。
所以非夜终于还是挣脱了来自狼王本体的召唤,他一路往时映雪的身边而去,终于设下了一个局,化为少女阿良,想要跟在时映雪的身边。
从墨非夜这个身体之中剥离出来的灵魂即使已经脱离了妖魂和鬼魂的影响却仍旧暴戾,兴许是因为他这样的人手上沾了太多鲜血,所以最终罪无可恕的缘故罢。
但这个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这个计划对墨非夜来说并不是长久有效的,阿良的能力太低太弱,并不能长久地跟在时映雪的身边而不成为累赘。
所以阿良还是被时映雪放弃了。
但非夜并不会止步于这种放弃。
实力低又弱有什么关系,强杀,以旁人为鼎炉,就能够重新到达往日巅峰——毕竟他做墨非夜的时候拥有的许多邪法现在他仍然清楚,即使会累积大量的天劫,对非夜来说也不过如此。
天劫——天劫算什么呢?
如今的墨非夜连个完整的人都算不上,他早就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修炼了,还在意什么天劫不天劫?
对现在的非夜来说,生命不过只是为了在时映雪的身边多停留一秒,即使不知道不明白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停留这一秒,但这种坚持与执念却仍然让非夜觉得新鲜。
所以阿良又换了一个崭新的身份,这一次他没有匆匆赶赴,只是想着有没有什么比上次更好的法子能够成为时映雪的伙伴。
即使北荒对于非夜来说是一个禁忌而不可来的地方,但是非夜还是来了。
但很可惜重新乔装打扮过的时映雪让他难以分辨,而越来越靠近北荒之后狼王本体对于他的召唤和吸引力也越来越大,这种召唤打乱了非夜原本的步调与念头,也扰乱着他的判断能力。
非夜只能勉强判断出时映雪在北荒,可是他遍寻无果,甚至没有意识到时映雪与他数次失之交臂。
真正让他意识过来的是浮乙的出现。
作为昔日的狼王残魂,非夜也同样拥有北荒狼族敏锐的察觉力,他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出那个带着玉楼春行走的人就是一条真龙,加上一个他可以确定是玉楼春的女修,非夜瞬间就可以确定时映雪一定在附近。
于是他这才跟着浮乙一路而来,以期能够重新找到时映雪——他对郭柑动手,是恰巧正好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来接近时映雪,而杀掉郭柑之后他就能强行夺舍,以郭柑的身份继续留在时映雪身边。
又是一个听上去天衣无缝的好计策,可惜非夜却万万没有想到狼王早已在他进入北荒的那一刻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也很快就因为他对时映雪的特殊关注注意到了时映雪。
狼王随意使一个小法术就能让他拥有自己的残魂非夜曾经有过的记忆,这种执念的感觉对狼王来说非常新奇,这也是为什么狼王并没有直接动手,反而是一直跟着非夜,在这附近观察他究竟要做什么。
但这也是残忍的。
因为新奇的新鲜感终究会过去,而新鲜感结束之后,狼王便想要将自己这一抹一直没有回来的残魂召回了来了。
因狼王已经非常了解非夜的移动路径,他只需要跟着时映雪就能直接找到非夜,所以在最后一次的时候,狼王只在黑暗之中静静地等非夜自投罗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