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关这个话题的帖子论坛里面发了不少,这个帖子是最热的,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不难想象,发帖子的人说话挑事能力很强,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专业搞事人士,底下各种五毛党争相讲话,看似有理有据,实际上完全就是在浑水摸鱼,往踏血身上泼脏水。
没有发副本相关资料的又不只是踏血一家,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这个时候群众的满腔愤怒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窗口,再加上踏血是真的没有发资料,与踏血一贯的行为形成极大的反差,一经可以引导就让踏血背了锅。
这个道理浅显易懂,就好比是常年闹事满口谎话的人再次撒谎犯错不引人瞩目,反倒是那种平日里行得正坐得直的人忽然犯了错会格外引人注目,踏血就属于后者,属于前者的狼毒反而没多少人会提起,矛头全都看准了踏血
。
这口锅踏血可真是得背严实了,帖子还被楼主用道具加粗加红了,鲜红的粗体大字刺入眼中,针扎一样疼,三分天注定感觉自己脸皮子一阵阵发烫,一路烫到耳根。
那句“初心何在”实在是太戳他的心窝子了,一针一针地扎下去,毫不留情。
三分天注定咬了牙,在原地走来走去,习惯性地转着圈走,他一焦虑就会这样,重复的机械化动作可以让他从焦虑中冷静下来。三分天注定神情凝重地思考着解决办法,现在再贸然发资料上去肯定会被反咬一口说他们是因为被喷了才会顶不住压力出来发,但是又不能不发,真的闷声下去一句话不吭的话恐怕踏血这么久在粉丝群中营造的形象就要轰然倒塌了,不光是踏血,背后的长云俱乐部失却粉丝人气,对比赛也是一种影响。
一定要发,但是要怎么发就是个问题了。
迟惟回来后没怎么关注论坛,要不是顾书白提醒,他还不知道工会那边做了这样的决定,难怪今天的总结很概括,他还以为是三分本事见长,已经将大部分资料都搞清楚了,原来搞在这儿,还好顾书白提了一句论坛,不然他还真不知道三分搞了这么一个蠢事出来。
迟惟也在帮着三分天注定解决问题,晚上他被总教练训了话,再加上高强度的开荒,头有些疼,耳边都有些嗡鸣,就在这时顾书白的电话打了过来。
迟惟把电话接了,问道:“书白,怎么了?踏血现在出了一点问题,我可能……”
“一件事,你给我点时间,我只说几句话。”顾书白问道,“你还记得温怀兴说过什么吗?”
“什么?”迟惟拧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下,阳台上深冬的冷风吹得他脸上凉飕飕的,迟惟头疼地吸了吸鼻涕,说,“人都会变?”
“嗯。”顾书白说,“你之前问我为什么没有去踏血,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是因为踏血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工会,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踏血会变成另一个踏血。”
迟惟犹疑了下,问道:“所以,我们工会没有发布资料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顾书白说,“我一直在关注论坛,你们开荒比我们早结束,一个小时都没动静我就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迟惟有些着急地说,“错已经犯下了,但及时止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现在要怎么收场?”
迟惟的心里是真的爱着踏血和他背后的长云,他把这里的每一个人,从战队伙伴到教练组成员都当成了自己的亲友来看待,顾书白这样让他很气闷,也因为一下午的疲倦而有些气急败坏。
顾书白听出了迟惟的气恼,如果在以前的话,他肯定不会回迟惟任何话,他们两个的性格看似大相径庭,迟惟总是热情阳光灿烂得如同一团火焰,而顾书白却沉闷少言总是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但是两个人有一点打骨子里十分相似。
那就是高傲的脾性。
迟惟的自尊心极强,好战好胜,所以他才会有如此卓越的成绩,他允许自己的失败,但是却不允许自己在失败后抬不起头,而顾书白更是,家庭环境的原因让他更不会轻易低头,他对胜利有着近乎疯狂的偏执,这份偏执让他上一世没日没夜的训练,在狼毒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还是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冠军
。
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其实很难相处,因为胜利只能属于一个人,站在舞台最顶端的也只能有一个人,所以上一世,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哪怕迟惟说了很多“我养你”之类的话,也没有人主动开口告白,感情的博弈,他们谁都没有认输的打算。
如果不是迟惟冒着性命危险冲进实验室的话,他恐怕还不会意识到迟惟对他的感情有这么深,更不会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那么地喜欢迟惟。
因为沉默,他们错过了太多的东西,因为尊严而绷着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迈过尊严划下来的那道最后的线。他很庆幸,这一世遇到的是年轻时候的迟惟,主动、大胆、奔放,而他,十八岁的少年身体,内心却是一直直面过死亡,经历过无数痛苦的残破灵魂……他还能拥有如此幸运,也必须做出改变才行。
他本来不应该再去招惹迟惟的,他想让迟惟安心地打比赛,走上世界的顶端,他曾经想过如果这一世迟惟不再喜欢他他就放弃迟惟,可迟惟却仍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而他似乎也……更加更加更加地喜欢他。
他发现他无法放弃迟惟。
因为那是属于他的火焰,属于他的阳光和属于他的未来。
可他似乎还是无法将这份心情表现出来,那些热恋的情侣们是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如何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心意的?那些话对他来说陌生而又难以启齿。
他心中热烈的火焰在胸膛之中熊熊燃烧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得如同镜面。
顾书白抿了抿唇,压下喉咙里的翻涌而出想要阻拦他表达自我的情绪,沉声说:“迟惟,对不起。”他忽然觉着轻松了很多,但是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一句“对不起”砸在迟惟心里,把迟惟砸愣了,他听到顾书白低沉声音里的异样情绪,手忙脚乱地说:“书白,你,别,是我该说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我应该告诉你让你提防,可是我没有,有我自己私心的成分在里面,我需要这个机会,但是,你相信我,这对长云来说也是个好机会。”
“书白……”
顾书白平静地说:“应对策略我已经想好了,具体想法我发了份邮件给你,你看一下,电话我先挂了,这边还有事情。”
“书白?我——”迟惟还想再说些什么,顾书白却直接挂了电话。
顾书白握住电话,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墙上,他抬起手臂抵在额头,呼吸粗重。
顾书怡穿着拖鞋走到顾书白身边,担心地拉了拉顾书白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和迟惟哥哥吵架了?”
“没有。”顾书白蹲到和顾书怡一样的高度,摸了摸顾书怡的头,“哥只是在和他讨论东西。”
“哥,是不是迟惟哥哥欺负你了?”顾书怡的小手抓住顾书白的手,仰头看着顾书白,摸上他的脸,说道,“哥,你眼睛好红。”
“没事。”顾书白抱着顾书怡站了起来,他把顾书怡送去房间休息,“只是想起一些哥很后悔的事情,还好有机会补过,但是哥太不争气了,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却偏要板着脸语气很生硬地说这些话
。小怡,你——讨厌我这样吗?”
“哥有时候是很凶,又不爱搭理人,但是小怡不讨厌哥,哥这两个月好多了,有时候还会对小怡笑,小怡喜欢哥。”
“我也喜欢你,小怡。”顾书白抱紧顾书怡,低声说。
“太害羞啦!!”顾书怡捂着脸嚷道。
“哦——”顾书怡忽然拖长了声音,似乎懂了,冲顾书白暧昧地眨了眨眼,说:“哥,你这个问题我有办法,以前我上学的时候犯了错,老师要罚我的时候,我就跟老师撒娇,求老师别罚我抄书,老师一般都会给我减去一半的数量!哥,我教你好不好?来,就像我这样,这样看着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