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忘川河边毫无诗情画意,法宝和术法乱飞,尖叫和怒骂相和。所有的缱绻和风流都淹没在鸡飞狗跳里,再不复那旖旎的腔调。
而这所有的起源,不过来自于一场尘封已久的往事。忘不掉,舍不下,便苦了,痛了,然后得了一个宣泄的缺口,便蜂拥而出,乃至疯魔。
最后的最后,挑了一河神仙的我们毫无意外的被群殴了,要不是那个可供藏匿的大蚌壳,差点就被轰成渣。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
我推了推顶着鸡窝头睡着的某人问:“阿湟,你不是说这里绝对安全么?怎么感觉这东西在晃?”
“你看我晃么?”羲皇眼也不睁的问。
“晃——”我盯了他半晌,方道。
“那就得了。”羲皇睁开眼睛,看着我。忽然粲然一笑,十分肯定的告诉我:“你喝醉了!”
“我没有!”
“你醉了!”
“没有!”
“看东西都在晃,还嘴硬!”
“它明明就在晃——”
羲皇不再与我争辩,露出一个了然且宽容的微妙表情:看吧,我就说你喝醉了。
摇摇晃晃中,酒意上脑,困倦涌上来,人有点迷迷糊糊的想睡。我懒得再搭理他,自己寻着一个舒适的地方靠着睡去了。
佛冥诞第三日,我是在一只大蚌壳里醒来的。
然后,刚出蚌壳,我就发现悲剧了。
四周乌泱泱的喂了一圈拿着各色工具准备撬壳的鬼吏。
看那写着城的统一服饰,我知道这是撞到了冥府治安城管的手里了。
“各位,早啊!”
我跳出来,摸了摸鼻子道。
事情的最后,我是沐浴着阿离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被拖走的。
为了防止丢脸,我给自己虚构了一个身份。原因无他,着实是这规则太气人。
罚款就算了,还需得一个亲密之人来作保方才放人。
于是,我只好虚扯出一个身份来掩人耳目。
因此,当阿离这便宜舅母来领我回去时,她的嘴角都是抽搐的。
在接受阿离一上午的口水教育之后,终于我能寻着点空隙稍微喘了口气。
昨夜的荒唐,我在冥府治安所已经有所了解了,现今回想起来,忍不住一巴掌糊在自儿个脸上,实在是没脸了。对于那不幸被我掇窜着一起胡作非为的兄台,我只能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蜡:对不住了,小兄弟。
休息一场,我抱着小团子给他梳理长的蓬松的毛,随着日头的落下,佛冥诞的最后一夜来了。
佛冥诞最后一夜的烟火晚宴,是在桃花林外三里处的章华台。
赴宴的仙友仍是熟悉的那群人,互相寒暄一番后,便各自落了座。
神尊仍是八风不动的坐在首位,一张银色的面具罩住大半张脸,露出线条流畅的坚毅下巴与薄唇。第一日夜宴我没怎么注意,今日趁着灯火一看,那遮盖在面具下的面容怕是不差,说不得也是相当出众的。
可惜,我摇了摇头,那周身散发着的生人勿进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浓烈,让人想忽视也难。
太子羲皇并天妃女萝也作为首位次之的地方坐着,浑身上下一派金光灿灿,很是夺目。
特别是天妃女萝,堆砌一头的珠翠饰品,稍微动作,便是一阵环佩叮当。
真是花团锦簇——
哎,这句话好像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似得。
我拧眉一想,忆起那一次穗城的飞机站,一脸高冷的小冥王大人仿佛也是这样评价我的。其实他那时候化出的凡人模样也不甚好,特别是那身骚包的粉色西服,配上那竖起的发型,真像是褪毛时的纯种火烈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