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十三年就颁下的规矩。替人代写书信,要有官府认证的许可证。当然,有功名的读书人例外.....你童生身份有么?”
差人不耐烦的解释着。忽然想起例外情况,他脸色一变,态度和蔼的问宁菜臣。
宁菜臣老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眼看眼前的人都一把胡子四十好几了,却连最末等的童生也未考上。那态度刚刚变好的差人立马垮下脸来。
“要是没证儿的话,是不能替人代写书信的。要是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你代写出了错误,那出了事儿谁负责?所以,代写书信要有证儿才能上岗。”
公差撕下一张罚单毫不客气的塞给愣愣的宁菜臣。
“无证经营,罚款三百文。去衙门交钱就能把东西领了。”
说完,一招手,那围着未曾出声的公差就将宁菜臣刚刚搬出来的笔墨砚台给没收了。
收完东西,那差人又一阵风似得去了。
宁菜臣本想追上去告个饶,没想到,还没追出半条街,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收了自己笔墨砚台的差人扬长而去。
宁菜臣去衙门讨要,却因为没钱还敢去衙门要东西,而被赶了出来。
傍晚,垂头丧气的宁菜臣从衙门前的地面爬起来,掸了掸衣裳上沾的灰,无奈的准备回家要钱赎回自己唯一的毛笔和砚台。
第一天,认真的准备生活,失败了!
宁菜臣耷拉着脑袋,走过那熟悉的一座桥,因为没脸回家,而骑在桥头长吁短叹。
“是你!”聂小倩正准备睡觉,却被一声熟悉的叹息吸引了过来。
她变成一团雾气,从桥洞下钻了出来。
宁菜臣继续叹息,对自己面前忽然出现的雾气无动于衷。
二月份的天气还是有些寒意的。有时候,水面生出淡淡的雾气也属正常。
宁菜臣心不在焉的继续叹息。
终于,在第三十二句叹息之后,他发现了身边跟着叹息的聂小倩。
这时候,天光已经消散了,四周黑咕隆咚的。清冷的月色像是一块被咬下一块的大饼挂在高远的天上。
聂小倩从一团烟雾变成了实体化的人。
杏子般的大眼、苍白脸色、瓜子脸,还有头上那两个缺失秀发的两个疤......
当然,最后让宁菜臣认出聂小倩的就是那至关重要的两个疤。
“小姐,你为何跟着小生我一道感叹?”郁结的宁菜臣忽略了眼前这个人不是人的事实,颇有天涯同道人的惺惺相惜。
“我见你叹,觉得好玩,便跟着叹了。”聂小倩笑嘻嘻的道。
“......”感觉受到会心一击的宁菜臣。
“你怎了?”聂小倩看着宁菜臣变幻的脸色,关切的飘到宁菜臣的眼前问道。
“没啥。就是觉得人生艰难。”宁菜臣敷衍道。
刚刚生出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那种奇特感觉,在聂小倩觉得好玩的那一刻,早已烟消云散了。宁菜臣想起了眼前这位姿色尚可的小姐并不是人,也就没了诉说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