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一般,全靠人好看。”高似道说的是肺腑之言,一点都不亏心。
景福宫的门票非常便宜,成人票价两千韩元,折合人民币才十块钱出头,如果选择团体游览的话更便宜,只要七百韩元就能入场。高似道来过不止一次了,崔海娜又是土生土长的涵国人,所以由他们两个客串导游,给高向前和郭悦怡解说。这类景点没有个专业导游介绍的话,光靠自己看是很没意思的,并非人人都是建筑家。
“诶,儿子,那些人是在干什么呢?”郭悦怡对人文、历史、建筑、美术、园艺等等统统不感兴趣,单纯是为了陪老公才进来的,听介绍听得直打呵欠,不过很快她就来了精神,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好奇地发问。
高似道的视力远超常人,隔着好几十米依然看得很清楚,发现有几个人拿着便携式的摄像机,还有专业的照明师和收音师站在旁边,“应该是在录制节目吧,在首尔的各个地方都能看到这些人,挺常见的。”
“录节目也不是乱来的理由啊,居然让外行人在古迹拿着铲子乱挖,简直不可理喻。”看到穿着灰色大衣的艺人拿着铲子蹲在地上乱刨,高向前痛心疾首地直摇头,尽管景福宫里没有一砖一瓦是他的,可看到人家糟蹋东西会难受乃是人之常情。
高似道也觉得这样拍节目有点过了,这里再怎么说也是景福宫,哪怕建筑都是后来补建的,花草都是别处移栽的,也自有它的象征意义在,“估计是SBS的节目吧,在首尔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到底是在挖什么啊,不如我们过去看看。”郭悦怡拉着高向前的手,就往拍摄的现场走。
走近之后高似道才发现这里拍摄的并不是SBS的节目,甚至都不是任何涵国放送局所属的节目,只是Netflix的一档网综。听旁边的人说,好像是个主打硬核推理的真人角色扮演节目,而现在的场面就是“侦探”们来此挖掘线索。
“怪不得,原来是米国人的节目。”崔海娜有些不爽,艺人也好节目也罢,都不是这些人胡作非为的理由。破坏古迹本身就已经很可恶了,这个摄制组还封了一大片区域不给其他人靠近,大家都是花钱来观览的,凭什么你这么拽?
“啊,宰锡哥,快看这里有个罐子。”一个长的高高瘦瘦眼歪嘴斜,还留着半长不短邋遢发型,不用问也知道是搞笑艺人的男子,从土里刨了半天终于刨出一个罐子,见到这东西后他脸上立马浮现出了骄傲的表情,“我早说了线索指向的就是这里。”
“知道了,知道了,快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柳宰锡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显得嘴巴特别突出,像是昆虫的口器一样夸张,看到罐子之后伸手就想抢,“我们没时间了,再不抓紧进度就落后了。”
所谓的硬核推理节目,高似道不知道看过多少了,这一档节目跟其他节目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都只是按照剧本在演而已。包括发现线索的地点,再包括解开谜团的过程,乃至探案过程中的小插曲小笑料,都是剧本作家的作品。高似道看了两眼就准备拉着自己那好奇心旺盛的母亲离开了,但罐子被打开的一瞬间他却停下了脚步。
是灵气,原本只能在特定条件下观察到灵体的他,经过猫科感知强化后已经可以随时随地感知到灵气的存在,而那个罐子被打开之后就有淡淡的灰色灵气逸散出来。他有心想要阻止,但隔得实在太远了,并且也没有制止对方的理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宰锡把手伸了进去,并从里面抓出了一把红豆。
“唉西,这么搞是不是太过分了,不知道我的胆子特别小吗?”红豆在涵国是驱鬼用的,这罐子本来就被道具组做得很阴间,里面放着红豆就更显得渗人了。
“哥,别在这里啰嗦了,刚才不是还说没时间了吗?”李匡水很勇敢地伸手在罐子里面一阵搅动,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玩偶。玩偶看上去是由稻草扎成的,上面按着两根大头针当眼睛,是典型的诅咒玩偶的造型,“线索应该就在这个玩玩身上。”
果不其然,柳宰锡把玩偶反过来发现背后贴着一张字条,而字条上写着一串汉字。
“日复一日,这是什么意思?”在另外一个节目里卖傻瓜人设的李匡水,反应比柳宰锡还快,没有再装着自己不认识汉字了。
“呀,两个日在一起是昌,是不是让我们去昌德宫?”这种字谜小学生都能解得出来,柳宰锡一拍大腿,想起了景福宫东面不远的昌德宫。
“那还不快点!”李匡水拔腿就跑。
高似道看着两人随手把诅咒玩偶交给剧组,然后发足狂奔离去,脚下不禁又往摄制组的方向移动了几步,想看得更仔细一些。非常可惜,道具组直接把东西收进了一个塑料袋中,他只来得及瞥了一眼。看上去这东西是由现代工艺制作的,本身也没有任何年代感,而稻草的颜色也证明它应该刚被做出来不久,上面附着灵力肯定是最近的事。
“你们次啊次啊看,在景福宫里因为哪种罪名而被处死的人最多?”高似道忍不住卖弄起了他前不久刚看来的小知识,他分别用汉语和韩语各问了一遍。
“不知道。”崔海娜摇了摇头,郭悦怡和高向前也不清楚。
“在景福宫里被处死的妃嫔、宫女和内侍之中,总数排名第一位的竟然是扎草人进行诅咒的人,根据《朝鲜实录》的记载,自景福宫建成后共有六百余人因为这个滑稽的罪名被处死,前前后后记录在案的事件足有两千多件。”高似道前几天在教保文库查资料,当时正好看到这个,“为了找出藏在宫里各个角落的诅咒玩偶,成宗假借改建之名将整个景福宫翻了个底朝天,结果找出了数百个用于诅咒的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