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孩,说的是人老了之后性格会变得越来越像小孩,如果身上再有点病痛,那么闹起来肯定更加离谱。曹大发的双脚本就有着残疾,老了之后性格变差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所以高似道也没怎么在意这件事。
“之焕,家里来客人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这位是你的朋友?”客厅里的尬聊还在继续,一个女人忽然打开玄关的中门走了进来,看她的模样跟曹之焕有几分相似,又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很明显就是他的母亲。
“妈,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曹之焕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外,似乎没预料到母亲会这么早回来似得。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母亲应该在十二点左右才会回家,今天足足提早了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姨母您好,我是之焕的学长高似道,就读于高丽大学的大学院,忽然之间上门来叨扰,实在不好意思。”高似道主动接过话茬,和这个中年妇女打起了招呼,他的亲和力一流,总能给初次见面的人留下不错的印象。
“原来是之焕的学长,快请坐在,我去给你们切个水果。”每一颗水果来到涵国之后的下场都不怎么好,因为涵国人说要切水果就真的是切水果,就连草莓这种个头的水果都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在上面插满牙签,弄得跟刺猬一样用来待客。
“不用了姨母,时间已经很不早了,我得会去了。”高似道一看时间,要是再聊下去,他就赶不上2222路公共汽车了。
一个常态性晚归的女人,身上没有任何烟于酒的味道,那她要么是出于工作的需要,要么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教会。高似道进门就看到玄关处的十字架,可见这家人里是有信徒的,结合曹之焕母亲的作息来看,应该就是她了。
晚上十一点半最后一趟公交汽车才会停运,高似道差不多是十一点回的安岩,同乘的还有不少人。下车之后他看到马路对面的国民银行旁边,有辆卖电烤鸡的小卡车停着,犹豫了一下还是等了几十秒的红灯走了过去。
六千韩元一只,一万韩元两只,现在的年轻人瞧不上这样的电烤鸡,但对于没钱的中年来说这就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自己在安岩洞吃了鸡爪,怎么着也不能让崔海娜在家里空腹追剧,“老板,给我来两只。”
回到家的时候,崔海娜头发湿漉漉地坐在地板中央,果不其然正拿着平板电脑在看电视剧,高似道叹了一口气,“某人明天不是要考试吗,怎么还有心情看电视剧?”
“我今天都自习好几个小时了,回来了劳逸结合一下不行啊,再说刚刚洗过澡的,头发上的水滴到了讲义上怎么办?”崔海娜每到这个时候,总能找出一堆理由给自己开脱,“等等,什么味道这么香啊……”
“电烤鸡,还热着呢。”高似道拿出一个装沙拉的玻璃碗,取出一只烤鸡放了进去,另外一只放在砧板上晾凉,等到冷了再放进冰箱,“上一周去旋转餐厅用光了经费,这周咱们就艰苦朴素吧。”
“呀,有烤鸡吃还叫什么艰苦朴素。”现在是冬天么,反正衣服穿得多,就算身上贴了膘也看不出来,减肥都是开春之后的事情。崔海娜有了吃的就把平板电脑扔一边了,去水池边洗洗手一把拽下了一只大腿,“OPPA你不吃吗?”
“我在外面吃过夜宵了。”十几二十岁的时候高似道是看到什么都想吃,吃不下硬塞也要塞一点进去,等到了快三十岁他已经有很多东西吃不下了,这并不是知道了节制,而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OPPA你这样让我怎么下得去口,我记得自己小学时写过一篇作文,就写爸爸妈妈带我去吃烤肉,他们一直给我烤肉让我吃,自己却吃着店家送的免费大酱汤……”汉语言文化圈的小学生写作文都是一个路数,崔海娜的家境虽然不算富裕,但父母一个是邮局的公务员一个是中学老师,还不至于惨到这个程度,她的作文完全就是“借鉴”来的。
“呀,我是真的吃过了,难道还要把小票拿出来给你看吗?”高似道翻了翻口袋,鸡爪店的小票果然还在里面,“喏,我为了新闻素材去辣鸡爪店里做采访,总不能什么都不点就拉着老板东问西问吧,就点了一份鸡爪。”
“咿,OPPA又吃那么恶心的东西了。”崔海娜有怎么都接受不了鸡爪的造型,看着就有种难受的感觉,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能接受,也不明白这一点肉都没有的东西有什么好啃的,完全是浪费时间。
“鸡爪哪里恶心了,你们韩国人生吃鱿鱼、海鞘才叫恶心。”除了水果可以生吃之外,高似道至今都不能接受生食,每次看到生的肉类就会想象上面爬满了病菌和寄生虫,所以很多涵国人钟爱的鱼片、生牛肉、生章鱼等等他五年来一次都没尝试过。
“我有鸟类恐惧症,OPPA也有鱼类恐惧症吗?”鸟类恐惧症很多人都有,但他们怕的是活着的鸟,或者鸟的喙、爪子这类保留有鸟类特征的东西,对于已经烤熟变成美食的鸟类他们是不怕的。
“鸟类恐惧症。”高似道邪魅一笑,哗啦一下把自己的腰带抽了出来,然后还拉开了领带上的拉链,“就问你怕不怕?”
“呀,我手上全是油,别弄了……你弟弟是不是鸟我不知道,但你是真的鸟人。”崔海娜不满地踹了他一脚,但是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她吃了鸡之后仔仔细细地刷了牙才重新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