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张连旺嘴角泛着白沫,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话,忽然感到一阵心慌,他下意识地向四周看看,手里的热茶一不小心洒了出来,烫得差点把杯子扔掉。
“太晚了,我该走了,谢谢你保护我,曹老师,我刚才说的话,你仔细想想。”
“没什么好想的,我不会跟你同流合污!刚才徐永上门时,我不是在保护你,而是怕你的血把我家弄脏,张主任,徐家不好斗,徐永更不好斗,你好自为之吧。”曹老师直接拒绝。
张连旺竟然没被徐永吓退,反而留在了曹老师家喝茶聊天,如果徐永看到这样的场景,恐怕会高看这位张主任一眼。
“放心吧,徐永只是个学生而已,我却是渔阳二中的教导主任,他不敢把我怎么样!”张连旺冲着曹老师大喊,“倒是你曹老师,身处险境,左右摇摆,怕是两边都得不到好。”
“这是我家,有什么可危险的?我好不好与你无关,张连旺,以后别来了。我有手有脚,和徐家的恩怨,会自己去找他们算清楚,用不着你在里面添乱。”扔下这句话,曹老师快步离开。
一直守在院子里的曹蒙防贼一样盯着张连旺,生怕这家伙废话太多,连累到家人。
“小蒙,还没睡觉?刚才徐永找过来,是不是你给他送的信?”张连旺忍不住问道。
曹蒙没有回答,指了指院门:“张主任,快走吧,一会儿徐永过来,你就走不了了。”
“放心吧,他很忙,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张连旺微微一笑,难掩心中得意。据说那位刚刚调入渔阳县的汤队长很厉害,攒足力气想大干一场,今晚的事,够徐永他们喝一壶了!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隐约的呼喊声,吓了张连旺一跳。他侧耳听了一阵,终于确定,是徐永带着人在大叫。不好,汤宇泽干啥吃的?这么快就让徐永过关了?
呼喊声越来越清晰,张连旺心很虚。在渔阳二中校园里,他是大权在握的教导主任,放到三县交界的双河村,谁在乎他是哪根葱?
小心翼翼地出了门,身后传来“咣当”一声巨响,张连旺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关门就关门,闹出那么大动静干啥?把徐永招过来,谁也别想好!张连旺嘟囔几句,快步走远。
此时徐永正站在山顶,看着乡亲们在山上奔走忙碌,心里十分感动。有了这样的坚强后盾,不管是宁岚、张连旺,还是新调到渔阳县的狗屁汤队长,想找麻烦尽管来吧,小爷我在这儿等着你们!
那些被徐永念叨的人没来,宁真却来了。一见徐永等人提着裤子的架势,宁真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徐永,你们站在山顶上撒尿,不怕被罗老师看到吗?”
罗老师在山脚下,不可能看到他们在山顶做的荒唐事。饶是如此,徐永也有点心慌,他故作轻松,撇了撇嘴:“宁真,姓汤的真是一条好狗,我猜,他是被你们拉进渔阳县,给我们添堵的吧?今晚谁给他报的信?是不是你?”
宁真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你那天求我,我根本不可能去理什么汤宇辰,至于那个汤宇泽,不管是谁拉进的渔阳县,反正不是我。今晚我没离开双河村,也没带大哥大,没办法给汤宇泽送信。”
“那就是张连旺!那个老东西太可恶了,竟然跑到双河村搬弄是非,要不是山上忽然着了火,我非得狠狠揍他一顿!”徐永恨得咬牙切齿,却不知道,张连旺就在他眼皮底下走出了双河村。
“徐永,我劝你一句,别老是把动手挂在嘴边,现在是文明社会,动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再说,你是渔阳二中的学生,不是街边的小混混。”宁真严肃地说道。
“扯淡,你以为每个人都是宁真?背靠大树,无拘无束?换了你是我,比我做得更差!”徐永甩手下山,这次失败的篝火晚会彻底结束。
大货车拉着满满一车人走了,本来准备了几十箱啤酒,结果只喝了一半。罗少红想把啤酒留下来,徐静非得给钱,争了一阵,谁也说服不了谁,无奈之下,罗少红只好把啤酒又拉回渔阳县城。
曹玉文带着曹若曦走了,宁真也走了,喧嚣过后,只剩徐永和张海站在山脚下。
“小永,山上的简易工棚烧了,我没地方住,也该回去了。明天帮我劝劝你姐,我跟柳凌啥事都没有,很久没联系了。”犹豫再三,张海决定向徐永求助。
“张老师,这话还是您直接跟我姐去说吧。最近破事太多,搞得我心烦意乱,当不了你们的和事佬……”扔下这句话,徐永径直回家,看得出,他对张海依然有意见。
张海大喊一声:“下周三十六强战就开始了,不管怎么样,好好休息,别影响比赛!”
徐永没有回头,只是向后挥了挥手,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无奈之下,张海只好开车回渔阳县城,没等车开出村口,副驾驶上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正是山河农贸的号码。
张海急忙接起电话,徐静的声音随即响起:“张海,我让你走了吗?快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再走!”
汽车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然后掉转方向,直奔山脚下。张海心中狂喜,不管怎么样,只要肯让自己解释就好!
昏黄的灯光下,徐静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低头站在路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离着还有三十米,张海狠踩刹车,然后推门下车,冲到徐静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