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建成的高墙上,一个老头坐在仿佛古代箭楼一样的墙垛上,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徐永。
“你就是徐永?听说你要拆散我和杭菲的亲事?”老头上来就质问,中气十足。
徐永没搭理他,转头看向领路的男孩:“答应你的好处结清了吗?”
“结清了。”男孩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徐永闪电般出手,一把薅住男孩的衣领:“我说过,你拿到的好处分我一半,刚才在学校门口,你竟敢骗我!”
男孩挣扎几下,发现根本无法挣脱,正当他要大喊大叫时,骇然发现徐永举起了拳头:“别打,大不了我分你一半。”
男孩从兜里掏出一叠钱,足有一百块,徐永一把抢在手里,指了指老头:“照原样再给一份,不然的话,我现在就走!”
老头气得胡子翘起来,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从兜里掏出钱,不情不愿地扔下高墙。
“拿钱滚蛋,以后再管这种闲事,小心我揍你!”徐永大吼一声,松开了男孩。这位高一学长想反驳几句,看到徐永犀利的眼神,瞬间泄了气,随便捡了几张,转身就跑。
上面传来鼓掌的声音,坐在墙垛上的老头竟然喝起彩来:“果然有两下子,徐永,地上的钱算我赏你的,拿着吧。我和杭菲成亲那天,欢迎你来喝喜酒,不过,要交份子钱的。”
“老头,你还行吗?整天无所事事、胡思乱想,知不知道廉耻怎么写?”徐永向旁边扫了几眼,没有摄像头、没有行人,宁家大院地处偏僻,正是骂人的好地方。
“年轻人,得罪了我宁思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老头有个很文雅的名字,和他凶巴巴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宁思齐?我看你是思春吧?这么大年纪,还有没有点正经的?实在憋不住就挺直了撞墙,看看能不能把你家这堵破墙捅个窟窿!”徐永破口大骂,一点情面也不留。
“你这个小畜生,我是堂堂宁家王爷,娶个小妾又怎样?别说是杭菲一个,就是再加上柳红,我也养得起!”宁思齐越说越无耻。
“滚你码的旦,你这个废物,连院门都不敢出,还口出狂言?有种你下来,跟我打一次。小爷我三拳打不死你,算你老东西命大!不知道从哪座坟里,爬出你这样的老臭虫?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做王图霸业的美梦?我看你呀,早晚连累三个闺女,一个儿子。到时候,他们大大小小几十人一起骂你,把你骂个半死,然后活埋,再把你坟头骂裂,曝尸荒野,让你狼吃狗啃,永世不得超生!”徐永的话像刀子一样,不停地飞向宁思齐。
“你……”宁思齐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什么?我就是你爷爷徐永!别看我年纪小,却比你明白道理,不做不该做的事,不想不该想的人!我要是像你一样糊涂,宁肯自杀,也不苟活在世上浪费粮食!”徐永继续大骂。
“小畜……”宁思齐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指向徐永,阳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在抖,而且,越来越剧烈。
“你会不会翻点花样?在你这个老畜生眼里,谁都是和你一样的人!宁家真是家门不幸,出了你这样的不肖子孙。听说你的闺女儿子都挺好,看样子,他们多半不是你的种。哈哈,我知道了,这里为啥叫王府,原来是要告诉别人,这里是隔壁老王的地盘……”徐永这次骂痛快了,在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中,把口才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宁思齐感觉心脏在狂跳,如果不闭嘴,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什么我?我叫徐永,是堂堂正正的人、是小升初渔阳县状元,我能来骂你一顿,是给你面子!我劝你给我磕三个头,认我当干爹,然后我就把家里的母猪介绍给你,让你们白头偕老,一起活到新年,然后,一起上西天!”徐永哈哈大笑。
笑声中,宁思齐一头从凳子上摔下来,然后,从高墙掉到院里。徐永鄙夷地望了望墙垛,啐了口唾沫,转身离去。
转过一个街角,一道身影猛冲过来,紧紧抱住徐永,熟悉的香气瞬间包围了他。
“大永,我的好弟弟,你可真厉害,几句话就把那个老东西给骂晕了,哈哈,那么高的墙,摔死他才解恨!”原来杭菲一直躲在旁边看热闹,见徐永过来,忍不住扑上去,抱住这个为自己出气的小男人。
“别闹了,菲姐,快走,万一那个老东西真的出了事,咱们被人追上就完蛋了!”徐永在杭菲耳边低吼。
徐永、杭菲很快没了踪影,宁家大院里已经乱了套。看着昏迷不醒的老爹,宁岚尖叫起来:“你们给我说,大中午的,我爸不睡午觉,跑到墙头上干什么?”
“好像有人和家主吵架……”有人低声回答。
“是谁?给我抓起来,我要让他负责,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宁岚暴跳如雷,七八十岁的人了,还要爬上墙头跟人家对骂,这不是疯了吗?
宁家人急忙冲出门,跑到家主出事的位置,可惜的是,除了散落在地上的钱,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