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以后,漫长的夏季也终于结束,唐宓又跟着从行宫回到皇宫。
唐宓发现,她还是更喜欢皇宫,也更讨厌皇宫。
这一座严严整整的皇城里,仿佛是寂静沉睡的画卷,唯独关于夜同尘,唐宓脑海里总能浮现许多鲜活的记忆。
夜长安要见念归,唐宓没有阻拦。
“娘娘不怕皇上杀了我?”念归问道。
唐宓摇头:“长安不会滥杀无辜。”
自然,也不会允许他留下,还是以面首的身份。
夜长安仔细打量着念归,念归垂眸,却没有低头,任由夜长安打量。
两人没人开口,气氛显得微妙。
终究是夜长安先开口:“你便是阿宓救回来的人?”
念归有些不解:阿宓?
稍一思索,猜出夜长安说的是唐宓,心下了然:“念归见过皇上。”
“你叫…念归?”夜长安问道。
“娘娘所赐。”念归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
夜长安愣了愣,低头仔细品味了一遍这两个字:“念、归…”
“你可知这是为什么?”夜长安突然想看看念归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时的反应。
然而念归一脸平淡:“因为尘王爷,娘娘说我与他很像。”
夜长安恍惚间在他身上看到了夜同尘的影子,难怪分明五官不同,唐宓却说像。
夜长安不解:“你不介意?”
“我只是一个面首,不需要介意其他。”念归面不改色。
夜长安眉头皱了起来:“面首?阿宓说的?”
念归点头。
这里念归做了个扣儿,唐宓并没有承认,在她看来夜长安肯定不会同意。
但是念归这一点头,夜长安就以为是唐宓的意思。
“不可能,阿宓向来洁身自好,你别污了她的清名。”夜长安不太相信。
念归道:“皇上不信,可以去问娘娘,念归不敢撒谎。”
夜长安看着念归,若有所思。
念归忽然笑起来:“皇上,您反应过于激动了,我想您或许…”
“放肆!”夜长安瞪着他,语气微怒。
念归接着道:“皇上息怒,活人总是争不过死人的,我们谁也比不过。”
夜长安不知道为何念归能一眼看破他,莫非他的心思当真如此昭然若揭,那为何阿宓没有看出来?
夜长安忽然笑起来,从龙椅旁取出配剑,凌空一挥,架在了念归脖子上:“你说,如果朕杀了你,阿宓会不会同朕计较?”
念归垂眸,不躲不闪:“皇上,娘娘说您不会滥杀无辜,念归只信娘娘的话。”
夜长安冷笑一声:“你若真想做她的面首,就让她来亲自找朕说明白了,你,不配来求朕。”
念归垂眸,并没有把夜长安的弦外之音放在心上:“念归告退。”
唐宓抓着一把鱼食,看着碧水池子里鲜艳的几尾鱼争涌过来,吃完了鱼食,就又如潮水一般退出去。
唐宓便在这个时候再撒下一把鱼食,如此往复。玩得不亦乐乎。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娘娘,您这样喂鱼,恐怕今晚我们便能喝鱼汤了。”
唐宓把手里的一把鱼食放回碧玉端着的碗里,淡淡地问道:“见过长安了,他让你何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