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点了点头,没吱声儿,则待烈马再度奔腾半刻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山谷北侧的营地。
这处营地,篝火旺盛,火苗子跳得老高,那摇曳的光火将周遭全数照亮。
比起昨日平乐王受伤时呆的临时帐篷,这处营地显然是宽大霸气得多,只是却无那养伤帐篷之地隐密。
待勒马停住之后,平乐王率先下马,随即伸手而来,准备两叶嫤抱下,叶嫤垂眸,顺势扫了扫他那仍是缠着纱布的胳膊,略是心疼,只道:“我自己下来便成。”
却是这话刚落,还未来得及动作,平乐王已是越发朝前靠近半步,极其主动的抬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叶嫤蓦地一怔,身形不稳,下意识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平乐王面上『露』出半许笑意,并不打算将她放下,而是足下一动,继续抱着她一路往前。
瞬时,营地周遭密集的侍卫纷纷跪地,极为恭敬的唤道:“拜见皇上,拜见皇贵妃。”
嗓音整齐划一,气势恢宏。
平乐王足下速度分毫不减,仅头也不回的吩咐在场侍卫平身。
叶嫤转头朝在场之人扫了扫,着实有些不惯平乐王如此当众抱她,又担心他受伤的胳膊越发受损,便稍稍提醒他将她放下。
奈何平乐王仅垂头朝她望来,目光柔和而又珍视,只道:“即便胳膊受伤,但抱你仍是毫无问题。嫤儿也无需紧张害羞,以后这种事会发生多遍,嫤儿可先稍稍适应。”
这话突然有了几分极为难得的撩拨意味。
叶嫤神『色』微动,面『色』稍稍僵了僵,欲言又止一番,却也终是按耐住起伏的心绪,未再多言。
只待被平乐王抱入主帐并坐定在那简易的竹椅上后,她便急忙掏出袖中『药』瓶,仔细为他胳膊伤口重新上『药』。
她动作极其细致温柔,一丝不苟,整个过程,平乐王也一言不发,就这么一直抬头凝她,凝着凝着,便看入了神。
周遭也一片沉寂,气氛极为难得的安然静谧,似如暴风雨过后的平静,毫无半分紧促与争端。
奈何那处营地新设的刑房里,烟霞与姬宣都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刑房的柱子上,一旁也有重兵把守,挣脱不得。
烟霞面『色』极其难看,心中也恼怒不已。
自家帝王仅是让这些侍卫将她与姬宣带来仔细看管,奈何这些侍卫竟是动了绳子,擅自做主的将她与姬宣捆绑!
若非不想再这节骨眼上以此闹事,从而影响她计谋实施,要不然,这样兵卫如此猖狂,她自是要这些人好看的。
且听方才刑房帐篷外那整齐划一的吼声,便也知自家帝王已是归来营地,想必不久,他便会召见她了。即便自家帝王一时半会儿不会真正对叶嫤怎样,但只要循序渐进的引导,自家帝王与叶嫤之间,定生间隙。
心思至此,烟霞面上的怒意也稍稍缓和半许,眼瞳里闪烁着森冷的微光,满是自信。
仅片刻,她便稍稍转头朝不远处的姬宣望去,则见他正目光垂地,整个人一动不动,面『色』平寂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姬宣公子。”
烟霞神『色』微动,低声而唤。
这话一出,姬宣才稍稍回神过来,下意识抬头朝烟霞望来,只是仅扫她一眼,他便又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挪开了,淡道:“烟霞姑娘还有何事?”
这话,语气淡漠,着实谈不上一丝一毫的亲近,反而全然如同陌人一般,清冷清高。
烟霞勾唇笑笑,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道:“公子放心,我家皇上是明君,定不会对公子作何。且皇上虽仍是维护叶嫤,但他的态度已是明显,他既是并未真正动手杀了我们,便也证明,皇上对叶嫤,已有猜忌。叶嫤这蛇蝎之人,不久定会现出原形了。”
姬宣满目幽远,似如未闻,并不回话。
眼见他如此反应,烟霞面『色』微沉,目光也愣了愣,心有几分冷冽,也极为难得的未再多言。
时间继续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也由漆黑转变为天明。
奈何几个时辰过去,刑房内外仍是无声无息,无人前来。
烟霞终是有些等不住了,叫嚣着让在场侍卫唤平乐王过来,说是还有要紧的线索要禀报,奈何侍卫们不为所动,似如未觉,丝毫不应。
烟霞叫嚣几回后,心中便越是愤懑,奈何仍未突破理智的对这些侍卫动手,仅冷森森的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待皇上放过本姑娘之时,定是你们死期!”
冷冽的嗓音,杀气腾腾,锋芒毕『露』。
侍卫们仍是毫无畏惧,不为所动,也的确是未将烟霞太过放入眼里。
这厢的平乐王,胳膊的伤口早已换『药』完毕,他仅与叶嫤稍稍休息一番,便开始去隔壁的帐篷处理要事。
此番围剿黑风寨,除了最初那夜损伤不少兵卫,昨夜因黑风寨之人自『乱』阵脚与自行投降,倒是不曾损伤多少兵力。
黑风寨的人,大多缴械投降,纷纷要归顺朝廷。
平乐王亲自见了那黑风寨的大当家薛元虎,了解了一些有关裴楠襄与姬宣几人在寨子里的琐事,薛元虎大求饶命,平乐王沉默半晌,待那跪地的薛元虎紧张得头皮都快发麻之际,终是淡然出声赦免黑风寨之人的死罪,遣人将黑风寨之人编排入军,让他们日后凭真本事晋升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