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目光微微一颤,面『色』越发紧烈。
平乐王这话,她如何不懂,只是她终究难以取舍,难以真正做到冷血无情罢了。
亦如今夜,倘若裴楠襄不救她,凭他的身手,定能在混『乱』中彻底逃走,可是他没有,他冒着『乱』箭穿心的风险救她,从而放弃从平乐王眼皮下逃生的机会,如此之人,即便往日对她各种算计,各种『迷』『惑』,但往日的所有恩恩怨怨,终究还是被他今夜的拼死营救而稍稍的打磨光滑,再无往日那些对他的浓烈戒备与锋利的棱角。
叶嫤满面起伏,心神摇曳不定,待片刻,才缓道:“这些,妾身都知晓,妾身只是问问可否有其余折中之法,尽量不要裴楠襄『性』命。”
平乐王将她所有反应都全数收于眼底,眉头也跟着稍稍皱起,对叶嫤极为心疼,也极其无奈,他忍不住暗叹一声,再度伸手将她拥入怀里,视如珍宝的紧紧环抱,低声劝慰,“如今已无其余折中之法,而是,裴楠襄执意要逃,我便,必得杀了他。我知你心地良善,但你也要知道,裴楠襄本是无情之人,他今夜既能如此救你,也许不过是场精心策划得苦肉计罢了。他知晓你对我的重要,便从你身上下手,『迷』『惑』你心智,他也知你心软,是以,他才敢以如此铁爪抓石的方法,放绳逃跑。你也知晓,他这般的逃跑之法,无疑将他的『性』命束在了绳子与铁爪上,也无疑上将他『性』命主动交到了我手里,他要的便是营造出这场惨烈的豪赌,赌你会心软,赌你会主动阻止我,从而,借你之手,让他在我眼前彻底逃脱。”
是吗?
这番话入耳,惊起的波澜不小。
叶嫤满目起伏的将他凝望,满心沸腾,终未再言,平乐王也仅是极其认真的与她对视一眼,面『色』稍稍一紧,再无耽搁,当即朝苏晏示意。
苏晏下意识朝叶嫤迅速扫了一眼,恭敬点头,而后朝不远处侍卫吩咐一声,侍卫即刻领命,靠近那条裴楠襄求生的长绳便挥剑一砍。
瞬时,本是拉紧的绳子突然松垮,同时之间,崖下突然有短促的惊呼之声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重物落地的闷声。
有些狰狞,又稍稍有些突兀。
一时,在场之人皆是面『色』发紧,浑身发僵,不敢说话。
此番不必多猜,也知那大梁帝王坠了悬崖,定已是粉身碎骨,死相惨烈。
苏晏也暗自将起伏的心神压下,缓步过去站定在崖边,亲自查探,却是垂眸朝崖下观望,却因夜『色』太浓,悬崖下全被一层浓密漆黑的光线笼罩,看不清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