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这时,河水越发汹涌,肆意将她冲打,她再也没力气挣扎,整个人顺水而下,跌落了一方瀑布。
瞬时,身子骨蓦地撞到了崖下的大石,粉身碎骨,剧痛难忍,整个人似要死去,却是正待抑制不住的惨呼,顷刻,她陡然掀开眼皮,所有的一切狰狞全数烟消云散,神智也跟着同时间回笼,转眸一望,才见周遭烛火摇曳,屋中沉寂。
而那裴楠襄,正坐在她榻旁担忧之至的凝她。
“你醒了?”他面露浓烈的欣喜,温柔迫切的问。
叶嫤呆呆的凝他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些所有,不过是一场梦。
一场像是格外真实的梦。
自那日醒来,她便一直被裴楠襄留住,只因她跌落瀑布,身子骨的确受了内伤,肝脏脾脏都因落水距离太高而损害,需日日受杜大夫施针调养。
也为了躲避江南兵力与公子姬宣的原因,裴楠襄将她带回江南镇后,便一直多东西藏,日日变换住处。
这几日,她一直穴道受制,动弹不得,裴楠襄虽嘴上明为防止她乱动而伤害到身子,但实则,这人此举的目的究竟为何,她也无心去多加了解。
她浑身僵躺着,不出话,仅待他嗓音落下后,便一直深深的凝他,欲要从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内心,然而却是道行浅显,看不透他的心思。
裴楠襄面色也仍是温柔之至,薄唇一启,朝她继续道:“叶姑娘再忍忍,待明日,我便会为你解开穴道,带你出镇。”
出镇。
叶嫤目光一沉,淡漠冷冽的凝他。
或许是她眼中的冷色太过明显,他神色微动,面上的微微笑容也逐渐收敛,凝她片刻后,突然叹息一声,“当夜大船翻覆,叶姑娘落崖昏厥,在下,也是拼命救了你。在下虽不图叶姑娘回报在下,但无论如何,叶姑娘都不可再以这等眼光来看在下才是。毕竟,在下是叶姑娘的救命恩人,且你翻船落崖之事,的确与在下无关。”
这番话,他得极为认真诚恳,让人找不出半分的破绽来。
叶嫤穴道受制,纵是满心疑虑,却仍是不出话。
裴楠襄再度无声凝她片刻,也不多耽搁,仅抬手过来稍稍为她掖好被褥,随即缓缓的起身出屋。
待他彻底离去,叶嫤终是稍稍合了眼,心口情绪层层起伏,压制不得。
待翌日一早,本以为裴楠襄再会带着她重新换住所躲藏,然而今日,一直到正午之际,裴楠襄都未亲自过来将她带走。
周遭,倒是一切如故,极为反常。
叶嫤心生戒备,纵是身心疲倦,却也是强打精神,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