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下意识噎住后话。
叶嫤勾唇笑笑,“还是不这些了,相聚就些高心,你最近与那马姑娘如何了?”她刻意再度将话题绕开。
纵是对平乐王上次送来的信笺耿耿于怀,但那信笺也犹如一根深刺,让她不愿去接触,甚至验证。突然,她甚至有些害怕会从苏晏口中听得顾明月的确有孕的消息,也无心从苏晏口中知晓平乐王这些日子是如何与顾明月周旋亦或是恩爱两合。
终究是情意难放,往事难追。既是离开京都城了,既是打定主意彻底放下,便不该,再去求证那些有关平乐王与顾明月之间的亲密爱合,从而让自己,难以接受,甚至难堪。
苏晏落在她面上的目光微微一深,心头了然,终是知晓叶嫤对自家帝王似是心有抵触,甚至无心多听他对她的情谊以及思量。
至于其中缘由如何,他思量一番,也不打算再朝叶嫤细问,仅想着待接风宴之后再去问别院的暗卫统领。
心思一定,便不再多言自家帝王之事,仅略是认真的回了叶嫤的话,“在下,已与湘湘大婚。”
是吗?
叶嫤蓦地一怔,愕然望他。
苏晏垂头下来,缓道:“湘湘温柔贤良,纵是与她并无深情,但也能夫妻同心,此生能迎娶她,也算是在下福气了。”
叶嫤这才压下心中诧异,微微而笑,“恭喜了。”
这话刚落,侍从们便将膳食全数端了上来。
叶嫤亲自为他倒酒一杯,笑道:“路途之中,舟车劳顿,苏丞相,辛苦了。”完,也为自己的酒杯满上一盏,举盏朝苏晏道:“我敬你一杯。”
苏晏举杯而起,忙朝叶嫤客气回话,待饮酒之后,苏晏转头朝周遭望去,略是诧异的问:“楚大公子怎未来?”他早就知晓楚凌轩也是随着叶嫤来了江南,且就住在这别院之郑
叶嫤缓道:“他前两日受了风寒,还未痊愈。”
苏晏神色微动,点点头,待再度与叶嫤寒暄几回,他终是再度问:“近来,裴楠襄可有纠缠皇贵妃?”
他略是担忧这点。
叶嫤面露几许复杂,低沉道:“虽是纠缠过,但却并无太大过分。且自打上次他在镇外与我不告而别之后,便再未出现过。”
苏晏一怔。
叶嫤不打算隐瞒,和盘托出,“裴楠襄身份太过特殊,在江南多留一日,便会多给大昭一分危机。我前几日去他那里提过建议,让他在江南妙手阁内诈死,从而将此事嫁祸给大梁二皇子,裴楠襄考虑之后,照做了。只可惜,大梁二皇子身边最是得力的幕僚已是抵达江南,这下,裴楠襄诈死之事自然不易再继续实施。这几日,裴楠襄该是去操心对付大梁二皇子幕僚之事了,并未在我面前现身,苏丞相也不必太过着急,此番只需隔岸观火,好生戒备便是,无需着手对付裴楠襄。”
苏晏眉头一皱,脸色骤然变得凝重,一时之间,思绪翻转,并未言话。
叶嫤扫他两眼,自嘲而笑,“本还以为江南是个平静悠闲之地,如今看来,也是暗潮汹涌,杀伐不断。此番既是苏丞相来了,我便也能好生放手,不再去盯裴楠襄以及大梁二皇子的幕僚了,应付裴楠襄等饶事,我便交给苏丞相了。”
苏晏认真点头,“这些事,在下自会好生应付,皇贵妃的确不必再操心。”
叶嫤释然的笑笑,自然也是信他。
无论如何,苏晏也都是精明之人,即便谋略及不过平乐王裴楠襄等人,但好生在江南布置与防控,他也是能完全胜任的。
毕竟,如今裴楠襄的主要目的并非是大昭,那姬宣公子的目的也非大昭,大昭如今,只需保持隔岸观火,好生警惕便是,莫要让大梁内乱的火苗子烧到自己身上来。
待膳食完毕,叶嫤瞅了瞅头顶已是黑沉的色,不再与苏晏多言,仅差人即刻领苏晏去客房休息。
却是刚送走苏晏,那正装病的楚凌轩再度差人急急的来唤她过去探望。叶嫤无可奈何,踏步前去,待入得楚凌轩屋门,便见他正斜眼扫她,面露埋怨,竟正生着闷气。
“凌轩公子可有好点?”叶嫤踏步过去坐定在他榻边,温声问。
楚凌轩前几日的确是染了风寒,但却并非是久治不愈,而是故意装病,有意引起她叶嫤的关心与重视。
她虽心如明镜,但却并不打算拆穿。
只道是这次受危,楚凌轩也算是受了大惊,她多关心关心也是自然,再者,她如今已然决定要离开江南,四处漂泊,那么日后一别,数十年之间,她许是再无机会与楚凌轩相遇。
“没好!爷头还昏着呢!你一点也不担忧爷,不过是苏晏来江南罢了,你竟专程陪他,都忘了爷还病着。”
他开始耍脾气。
叶嫤神色微动,也未生气,仅温润而笑,缓道:“苏晏有要事与我相商,便多了一会儿,并非是有意忘了你。你呢?可有用膳?”
楚凌轩摇头。
叶嫤开始差人传膳。
楚凌轩心头满足,面露欣慰,只是待他膳食完毕,叶嫤正要委婉告辞,不料正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来报,声称府门外有位姑娘拜见。
叶嫤并无诧异,以为是箫婉听闻了楚凌轩生病之事前来探望。毕竟,那姑娘也是温柔细心,礼数周之人。
心思如此,便也并无耽搁,即刻差门外的春芷亲自去迎,不料片刻之际,春芷将来人迎入屋来,叶嫤下意识抬头望去,便见来人并非一人,而是数名衣着干练甚至青丝高束的女子正簇拥着一名满身鹅黄衣裙的女子入门来。
那女子满头珠花,容貌秀丽,脸上也正染着几许盈盈的笑容,人蓄无害,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叶嫤蓦地一怔,面色微变,心神微微起伏开来。
楚凌轩顿时惊得从榻上坐起,双目圆瞪的凝着那女子,震撼得不出话来。